造事故,先是你身边的人,让你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离开,最后才轮到你。”

杨毅清伸手掀开他的衣角,看了眼稍稍渗出血丝的伤口,“说实话,冒着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扳倒他,值得吗?”

“你知道十六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是什么滋味吗?”

温世尧两条长腿耷拉在床边,抿抿唇,“不管前一天多累,我每天都会被梦惊醒,就再也睡不着,持续这样下去,我早晚会崩溃。”

他幽深的眸子投向窗外,声音喑哑透着股落寞。

从那件事发生,一直到现在,他总会梦见那架爆炸坠落的飞机,梦见母亲狰狞的面容,梦见哥哥焦黑的尸体,每个黎明破晓之前,重复着被噩梦惊醒,每一天。

只有一个人清醒着的夜里,所有过往都会被清晰放大,那些受过的伤害过电影一般在脑子里浮现,让他坐卧难安。

他几不可见地摇摇头,眸中沉寂一闪而过,再看过去时,已经重新变得沉静,“况且,他害死的是我哥,这是血海深仇,岂能不报。我这两年私下调查过,已经从当年沙琳遣返回国的航班机组人员中找到可疑,下一步让老方帮忙找到证人,只要能比刘长松的动作快一步,光这一项罪名就够他死几个来回了。”

闻言,杨毅清“嘶”了口气,“其实你和黎昕说说,她能理解你。”

“我想过了,还是别说了,”温世尧苦笑,“她那人有什么事是要冲在前头的,上次奶奶生日你不是没见过,那么重的烛台砸下来,想都不想就自己堵上去,我不能拿她冒险。再说,万一我真的捐躯了,她恨我总归会过得轻松一点。”

“既然这样我也不劝你了,”见他态度坚定,杨毅清知道多说无益,又劝道,“不过你今天还是别回去了,这腹腔修补的口子比匕首拉得都大,哪能受得了折腾,你再裂了还得遭回罪。”

多亏匕首的伤口在下腹部,没有伤及重要脏器。

但大网膜破裂,回肠等肠体割裂还是造成严重失血,加上腹腔探查与修补手术又重新开了口子,这么多伤口哪能受得了这一来一回地折腾。

温世尧缓慢吸着气,因为疼痛意识有些模糊,冷汗也随着鬓角留下。

黎昕是心思聪敏的人,这样很难不露出破绽。

他抓过床头的呼叫器按了下,前台护士细甜的嗓音传过来,“你好温先生,有什么事吗?”

温世尧淡声吩咐,“拿最有效的止痛针过来。”

“温先生,您这个伤口我们不建议用止痛针,会影响肠功能的恢复,如果实在很痛的话是不正常的,需要让医生查……”

“拿过来就是。”

温世尧打断她的话,音色漠然带着几分强势,随后将呼叫器扔回桌面。

“哐”的一声,吓得接电话的小护士直拍胸口。

黎昕在房间里坐了半下午,等的无趣,最后索性到床上躺着。

她最近嗜睡,只要闲下来就想跑到床上打个盹儿。

本来以为今天心情这么低落,一定不会睡着,怎知就着这熟悉的味道,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暮色已至,天边云霞映着房间,像是加了滤镜般透着层粉。

黑眸逐渐清明,一眼便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

背对着她,沉静地盯着窗外,藏蓝西装熨贴,裹着的身姿挺拔依旧。

此时的光线下,宁静如一幅画。

从她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他的小半张侧脸,浓密整齐的短发,线条流畅的脸颊,坚毅的下巴和微耸的眉骨。

即便只是这些,她也能描绘出他现在的表情,一颦一笑像是刻在心里般,历久弥新。

嘴角留了些口水,有些滑腻,她颇为羞耻地埋首在被褥上蹭了蹭,极轻微的小动作引得男人回过头,灰眸正对上她嫌弃自己的模样。

“醒了?”

温世尧对她勾了下唇,清朗的声音如丝竹,眉眼里都是温情。

黎昕恍惚觉得,他们还是几天前的状态,他下了班回家,坐在床边看她睡觉,醒来后一起去餐厅吃饭,饭后在书房,她玩游戏看电视,他处理公文。

一切说不上有多炽烈,却是他们都想要的那种生活,平淡而温馨。

她“嗯”了声,动动酸软的身体,准备从床上爬起,嗓音透着刚睡醒的慵懒,“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

见她浑身软趴趴的模样,温世尧伸手拽着她的胳膊,等她坐好才松开,动作恰如其分,绅士中携着股距离感。

是不一样了。

她有些哀怨地想,要在以往,肯定是要借机戏谑她一番的。

又或者,倾身将她压回床上,做一些让她脸红心跳却又欲罢不能的动作,再借机戏谑她一番。

意识到变化,黎昕定了定心神,决定直奔主题,清了清嗓子,语气也转为冷淡,“离婚的事,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温世尧仍旧带着极淡的笑,像是没什么感觉般,一条腿耷拉在床边,另一条则提起来窝在床上,膝盖与她的相抵。

逆着光,黎昕看不清他的表情。

“要离吗?”

“嗯。”

“孩子呢?”

“你们以后所有的费用,我会承担。”

言下之意,不止是她,连孩子他也不想要了。

黎昕刚刚才表现出的冷淡突然有些绷不住。

这些话,隔着屏幕看是一种感觉,真正面对面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同一个人,不久前曾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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