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结束后,温世尧将手机扔在一边,淡淡看了她一眼,“躲得过初一你还躲得过十五?”

温月看着被自己擦得锃亮的杯沿,叹了口气,“能躲一天是一天,起码把爸妈脾气磨没了,我也少受点数落。”

她真的很怕宋清容歇斯底里时的模样,虽然那样的时刻多数与她无关。

温世尧倾身过去,双臂肘弯搭着膝盖,深眸牢牢盯着她,沉声问,“我不数落你,你跟我说说,你和沈修风到底准备怎么办?”

“哥,上次不都说好了,不问?”温月将茶杯放回桌面,向后挪挪身子,离他远点儿,“要是知道你也这样,我还不如回家呢。”

温世尧抬手,朝门口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你走吧。”

“你能不能行啊?这大半夜的,我没开车,你让我怎么走?”

“你可以滴滴打车。”

温月气的跺脚,“你是不是不要妹妹了?滴滴打车不安全你不知道?”

“所以你一直不做决定,是准备这样东躲西藏一辈子?”

温世尧收起揶揄的笑意,直起身子,向后倚靠着沙发,“你不说,没人能帮得了你。”

温月垂着眼帘轻笑了声,“我说了谁又能帮得了我?”

感情的事,除了当事人,谁又能说了算?

“随你吧,我明天出国,你如果还要在这住就把工人叫回来,工人电话在门口抽屉里。车钥匙也在,要用你自己拿。”

温世尧起身,走了几步又转回来,最后劝诫,“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一直找不到你,会去找沈修风的。”

闻言,温月挺直的脊背颓然地弯了下去,向后靠着沙发,娇俏的面容只剩苍白。

自己这么多年的隐瞒,不过是觉得沈修风已经太过不幸,不希望在他无意愿的情况下,拿孩子的事出来逼他。

可温世尧说的没错,按宋清容的性格,事情一旦揪出头绪,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解决,届时,她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显然,对于方孟醒的到来,蒋亦然是感到开心的。

他是军工供应商,看着正义凛然的买卖,也会涉及灰色地带,得罪人是常事,何况主要输出国是法国,而法国外籍军团又常年驻扎马里北部,与这里的恐怖分子水火不容。

这里治安混乱,抢劫事件数不胜数,许多华裔商人进入,会有人追根溯源查找信息,方孟醒这样的身份只身前来,怎么能不让人动摇。

黎昕还记得,那天中午她红着眼眶回来,带着那种决绝又恐惧的矛盾表情,她说,想把方孟醒推开,又怕真的把他推开。

想爱,却又不敢爱。

蒋亦然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大大咧咧的,粗线条的那种女生,很情绪化,凡事都是看心情,愿意了怎样都好,不愿意了怎样都不好,可谁曾想,她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对一段感情这样小心翼翼。

大抵,女人总是逃不过感情这一劫。

驻地宿舍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房间,方孟醒理所当然地住下来了。

大概心里的疙瘩一直解不开,蒋亦然虽然在黎昕面前说了那样的话,对方孟醒的态度却是没怎么变得,只是最初住进来时,去警告过他,不准出卖黎昕的下落,随后的两天都是爱答不理的状态。

方孟醒倒像是下决心要把她追回家,亦步亦趋地跟着,说什么也都受着。

黎昕一开始还对方孟醒的人品持有高度怀疑,生怕他将自己在马里的事告诉温世尧,毕竟两个人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他怎么可能连这点义气都不讲。

可这一转眼两天多过去了,离开在即,却没有丝毫动静,她又笑自己多心。

温世尧现在一家团聚,幸福美满,又怎么能抽出空来找她?

他人脉那么广,若真的有心,又怎么会现在都没找到?

傍晚的时候,楚煜打电话到办公室,说一会儿要到医院伤者,让黎昕尽快收拾一下,过会儿来接她。

接电话的蒋亦然不满地嚷嚷,“怎么这么快?不是说明天早上吗?”

楚煜解释,“说是明天会有维和部队抵达,到时机场会封锁,所以我又改签的今晚。”

挂了电话,蒋亦然有些气愤,“天天打仗天天打仗,这么个破地儿争来争去,还让不让老百姓过日子了?坐个飞机都提心吊胆!”

“能走就算好的了,”黎昕倒无所谓,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反正也不差那么一晚上,明早走和今晚没什么区别。”

“怎么没区别?”蒋亦然瞪了她一眼,“明早走的话,我们不是还能一起睡一晚吗?”

“我走了你就可以放心睡老方了。”

这样苦戚戚的场景有些催泪,黎昕揶揄了句,在蒋亦然的巴掌下来之前闪开,回宿舍收拾自己的东西。

说是收拾,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她就一个箱子,装着几件衣服和一些化妆品,剩下什么都没带,所有东西整理好,楚煜也刚好到了,下车帮黎昕把行李搬上车,随后回过头来,站在她身后。

“落地别忘了给我报平安,注意产检日期,快生了给我打电话,我教你怎么生,记得孩子要叫我干妈……”

蒋亦然拽着黎昕的肩,好一顿叮嘱,最后才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觉得这个楚先生不错,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去你的。”黎昕推开她,学着她的语气,“我觉得老方挺好的,你要不要考虑原谅他?”

经她一提醒,蒋亦然拍了拍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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