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顾清若喝过了药,瑶红收了碎纹青瓷碗,顾清莀又过来拿过璧青手中的剪子,道:“我来吧。”
璧青看了一眼顾清若,便福了一福,退到一边:“是。”
“三小姐,您坐。”
璧青搬来了雕花红木凳,放到顾清若躺着的美人榻旁。
“多谢。”
顾清莀道谢后坐下,细细地将顾清若的裤腿剪开,小心地避开了膝盖的位置。
顾清若的整个膝盖都已经变得红肿,甚至小腿都有些发红。
若是放任不理,怕是明日顾清若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顾清若看顾清莀仿佛愣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不由得伸手握住了顾清莀的手。
“蓁蓁,要不就让璧青来吧,反正她也是做惯了的。”
顾清莀说到底也只是个尚未及笄的姑娘,从小也未受过什么波折,不似她们在沙场摸爬滚打过来的,让她来做这个事情,确实有些为难她了。
“不。”顾清莀握紧了手中的药**,道:“二姐姐,我可以的。”
顾清莀将药酒倒入手中,小心翼翼地敷到顾清若的膝盖上,像是怕弄疼顾清若。
“蓁蓁,怕是明大夫可不是这么教你的吧?”顾清若笑道,“我又不是纸糊的,不用这么小心。”
顾清莀咬了咬唇,点点头,手下便开始用劲。
明大夫确实说要将淤血都揉散,可是看着顾清若的腿,一时间她便有些下不去手。但想想,若是只擦些药,没有辅以特殊的推拿手法,明日定然还是会疼痛。
想明白这一点,顾清莀下手便不再留情,按照明大夫的嘱咐摁捏起来。
顾清若的表情一瞬间便僵在了脸上,不由自主咬紧了牙。
她仿佛瞬间回到了当年被父亲打了五板子军棍以后,明大夫来给她医治的时候。明大夫当时下手也是非常重,把她摁得鬼哭狼嚎的,在亲卫面前三天都抬不起头来。
现在顾清若非常相信,蓁蓁是真的很明大夫学了些东西……
等顾清莀把药上过一遍,顾清若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好了。”顾清莀把药盖好,道:“明日我再为你擦一次,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
虽然看着又红又肿十分吓人,但是把淤血揉开之后,顾清莀看伤势,对比明大夫所说的强势情况,知道没有大碍,便放下心来。
“二姐姐。”顾清莀犹豫了一下,又道:“倒是你背后的伤,应该好好养着才是。这几日就不要出去奔波了吧。”
“放心好了,我自由分寸。”
顾清若看了时辰种,道:“夜已经深了,今日辛苦三妹了,快回去休息吧。”
“嗯。那二姐姐好好休息,蓁蓁回去了。”
顾清莀听话的点点头,按照顾清若的话回去休息。
只是刚走到门口,顾清莀又转身回来了。
“蓁蓁可是有什么事要说?”顾清若疑惑道。
“方才忘了说,多谢二姐姐能够点醒蘅儿。”顾清莀福了一福,郑重道。
顾清若知道三妹聪慧,又是自幼与顾景蘅一同长大,顾景蘅那些异常,怎么瞒得过她呢。
“三妹说的哪里话,我们是家人,何须讲这些虚礼。只盼蘅儿真的知道悔悟才好。我不能时常待在府中,蘅儿年纪小,还得要三妹多提点才是。”
听闻顾清若如此说,顾清莀有些苦恼,倒是显出女儿家的骄憨来,“蘅儿敬服二姐姐,我的话他时常不肯听的。怕是府里只有二姐姐才能说动他了。”
顾清若顿时微笑起来,朝顾清莀勾勾手指,道:“蓁蓁你过来,二姐姐教你个法子,保证以后蘅儿也会乖乖听你的话。”
待顾清莀走近,顾清若附到顾清莀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顾清莀听完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二姐姐,喃喃道:“这就可以了?”
“三妹试试不就知道了。”顾清若微笑道:“快回去吧。”
等顾清莀走了,璧青才好奇地问:“姑娘跟三小姐说了什么法子?”
“也没什么,就是让蓁蓁割爱,把大姐送她的《浣溪图》转赠给蘅儿。”
“这……这就行了?”璧青也露出跟顾清莀一样不解的神情。
这算是什么法子?
顾清若没有回答,转而道:“清理一下,把窗户打开,焚上香,扶我去歇息吧。”
“是。”璧青把疑惑压在心底,服侍顾清若换了干净衣衫睡下。
璧青点燃沉香的时候才突然明白过来,是她一时间没想到,少爷跟喜欢舞刀弄枪的姑娘可不一样,比起习武,少爷显然在习文更具天分。
但凡是文人,便没有不爱墨宝的。《浣溪图》是前代大家之作,从前大小姐就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转赠给三小姐还心疼了好一阵子。三小姐自然也当宝贝似的供着,小心翼翼地保存,轻易不肯拿出来示人。
不过若是一幅画,能让少爷乖乖听话,相信三小姐也会忍痛割爱的。
就像当初大小姐会赠与三小姐一般。
璧青收拾好,便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无声地关好房门。
瑶红此时也已经送完三小姐回来,对璧青小声道:“今日忙了一日,你快去休息吧,我来值夜便好。”
“你白日也是跑了一日的马,又忙了一个晚上,应该去休息的是你。”璧青拒绝了瑶红的提议,“这种事情我之前都是做惯的,你就放心吧,我会守着姑娘的。”
“你们两个不要争了。”顾清若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全部都给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