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疑我会趁着某次出宫永去不回,凡我出征,都会布下层层眼线,一切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自然,他也害怕我借着清河军之势做大,所以其他势力打压清河军的事情,时常也会当做不知。”顾清若平静说来,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我亦不能信他,所以偷藏了出宫的密钥,暗中培植了他不知道的势力。”
“若不是此次你冒险出宫,他恐怕不会发现。”傅红月说道“凭你的性子,若是他不知道,怕是能瞒到天荒地老。”
“红月,你说,是我做错了么?”顾清若问得平静,若不是紧紧攥着的手指发白,都看不出来她心中的忐忑。
傅红月沉默良久,只道“我不懂情爱,只知若依君臣论,他怕功高震主外戚专权没有错,你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也没错。”
“谢谢。”顾清若这番话放在心里很久了“若不是我,也不会拖你入京都这趟浑水里来。”
“我若不愿意,你以为我会在这里么?”傅红月不善于说煽情的话,只说到此处便起了身,“我走了,你好好养着,三天之内,都不要想着出门的事情了。”
“你放心吧,我被太后禁了足,想出还出不去呢。”顾清若摆摆手道“你快走吧,省得出来久了,被人疑心。”
傅红月走了,璧青几个才进来。
见到顾清若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两分红晕,几个丫鬟这才稍稍放了心。
“傅大人刀子嘴豆腐心,到底医术了得,不枉姑娘如此信她。”瑶红高兴地说到。
顾清若笑了笑,撑着精神安慰了几个丫鬟一番,毕竟她这一出事,几个人定然是焦心不已,不得安眠的。
吩咐了几句,顾清若到底是精神不济,只把几样事情交代下去,便又昏昏睡去了。
璧青几个得了傅红月的话,知道这是正常的,便不像之前那么担心,只是几个人轮流守着,按照时辰一顿不拉地叫醒顾清若用膳喝药。
虽然傅红月动作粗鲁,但还是把顾清若扶了起来,并给她端了杯……
“怎么又是药?”顾清若不由得感到喉咙一阵发苦。
“白水!”傅红月冷笑一声。
顾清若闭了闭眼,接过青瓷茶碗一口灌了下去。
“喝完。”傅红月站在一旁补了一句。
顾清若拿着碗的手顿了顿,乖乖把药喝完了。
“现在可以说了么?”傅红月把茶碗搁到桌上,接着盘问道。
“茶。”顾清若坚持说道。傅红月到底在药里加了什么东西,又腥又苦,她强忍着没吐出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傅红月转身给顾清若倒了碗水过来,塞到她手里“都这样了,还喝什么茶。”
顾清若几口下去,好歹冲淡了嘴里的药味,才松了口气。
“反正不是有你在么?”顾清若缓过神来,笑盈盈地道。
“哼。”傅红月道“你就作吧,我又不是神仙,多的是我治不了的病。好了,老实交代,否则我这一针下去,可保证不了你要昏睡个几天。”
“他怕是不会原谅我了。”顾清若注视着床账上绣的青鸾腾飞图。
顾清若醒来的时候,傅红月正坐在床边专心致志地擦拭她的银针。
顾清若扯着嘴角笑了笑,道“你来了。”
“是啊。来看你死没死。”傅红月将银针收起来,冷笑着说“下次找死不必派人叫我了,直接让我清明的时候多给你烧点纸钱罢。”
顾清若知道傅红月心情不好嘴就特别毒,自然不会跟她计较,只说“多谢。”
“你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谢你了。”傅红月翻了个白眼。
顿了一下,傅红月问道“什么事情能让你动这么大的气?因为皇帝睡了其他人?”
顾清若……
“没人教过你矜持二字怎么写么?”要不是全身发软,顾清若真想扶额叹气。
“我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忌讳的。”傅红月道“更何况他是皇帝,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顾清若听完,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这个。”要说她一点都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因此将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顾清若还不至于。
“那是因为什么?”
“说来话长。”顾清若叹了口气,道“敢问傅大人,能不能给我端杯茶来,快渴死我了……”逼问病人这合适么。
再三确认傅红月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做完,瑶红给昏睡过去的顾清若盖好被子,眨去了眼里的泪光“如今只能希望傅大人能赶紧来……”
“娘娘底子好,必会没事的。”锦雀安慰了一句,道“别担心了,说不准一会儿高热便退了呢。”
几人提心吊胆地守了一夜,顾清若的病情未见加重,却也不见好转。
一直等到了快午时,傅红月才悄悄地从偏门进来。
傅红月神色冰冷,脸色难看,一见瑶红就问“快说,怎么回事!”
“姑娘一直是按照您的吩咐用药,但昨晚喝了药不到一个时辰,尽皆吐了。又熬了两次,但都是喝了又尽数吐出,毫不见效。再后来,就发作起来了……”瑶红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圈,但面上却还稳得住。
傅红月一言不发,直直进了寝殿。
锦雀掀开帘子,只见顾清若脸色泛着不自然的红晕,正昏睡着。
傅红月沉默着把了脉,松了口气“放心,死不了。”
几个丫鬟听完立刻放下了心头的大石,面上也有了笑模样。
傅红月紧接着说“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说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