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名其妙的夜
如烟过往酌醉于殇,风入衣袂弥满夜盏灯。
烟花璀然,楼外梦缥缈,幻兮儿倚窗幽望,南巫娘为她“碟线引”时看到的零碎影像在她的心头如十五的月影拉长了思念的伤,“是切身感受了芳姨的痛苦,还是自己年少潜藏的记忆在涌动?”
圆月悬空,幻兮儿也若半悬着,总不知何处可以有个着落,“那零散的细影碎像是否是与自己沉睡前的记忆有关系?究竟自己是谁?深藏了什么秘密?”如麻缠乱的思绪接踵而来,无能为力,徒有叹息罢了。
正当愁云不散时,电闪附雷鸣又气势汹汹袭来。
举擂无果的郭家大小姐着一身华衣彩绸,带着手下仆人亲临醉花楼,直奔幻兮儿的房间。
她架势十足地推门而进,幻兮儿赶紧将面纱掩上,照旧还礼问好:“郭家大小姐,你好。”语气柔和,不带烟花女子的娇嗲。
可郭家大小姐并不应答,自顾绕身来回上下一番打量,“兮儿姑娘身段婀娜,琴曲艺佳。”她饶有挑衅味儿地轻挑眉眼,“心思更是缜密,难怪逍遥馆馆主招你入馆。”言语间,她的眉眼已斜睨出毒妇该有的尖锐,幻兮儿知道郭家大小姐此行并非善意,至于话中寓意也是空着耳朵蛮听罢了,并不还嘴。
“跟我玩沉默?哼!本小姐看你接下来怎么装!”郭家大小姐心中的算盘“噼里啪啦”地巨响。
她随手端起桌上的一只茶杯,稍用两指轻轻捏住杯柄,带着轻蔑细细地把玩着,“打逍遥馆馆主的主意你可要思量再三,你只是一芥艺伎,只会玷污逍遥馆馆主的名声,其他的一无是处。”似乎已经厌倦了手中那只有朴素花纹的廉价杯子,她忽地松开了手,茶杯落地碰碎的声和着她的话不饶不休地警告着幻兮儿:“痴人之梦少做!”
“郭家大小姐,您误会了,小女并非有玷污少爷名声之意。”幻兮儿不愿承担这莫须有之冤,遂急急辩解。
自视甚高的郭家大小姐并不想废时间听幻兮儿解释,“哼”地一声冷傲出房门,她要的不过就是让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幻兮儿也尝尝心塞的滋味,然而,女子的锱铢必较的心却没叫她停止示威。
她前脚刚跨出朱兰雕花的房门时,缓了一小会儿,竟丢了句狠话给幻兮儿:“我郭绮若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最好给我死心!”
郭绮若那强盛的占有欲绝不容许别的女人来均分她的爱,尤其幻兮儿!一个离馆主最近的女人!
平白被一顿说教,幻兮儿满头雾水,不得轻叹一声女人心。恰好这时楼阁中清闲的姐妹们怕幻兮儿憋闷得慌,三三两两拉着她,到楼中后院抛起彩花绣球来彼此嬉戏,好不欢乐!
绣花球此起彼伏,映着院中灯火,忽高忽低,花球中的铃铛声声悦耳。
“兮儿,兮儿”翠妈妈站在楼阁上,朝着后院嬉闹的幻兮儿一阵叫唤,“赶紧梳洗打扮,郭家老太太吩咐轿子来接你去郭家弹曲儿。”幻兮儿虽是极其排斥郭家孙辈们,但郭家老太太心慈人善,倒也不想薄了老人家的兴致,于是回房一番梳洗妆扮后,随轿出发。
估摸着已走了一段路程时,轿中光线突然渐弱,最终只剩得点点月光透过窗纱映射进来,幻兮儿不禁心中嘀咕:“怎么这么暗?”掀起帘子往外看,发现此时的路段全然无灯火,借着月光细看竟是一片陌生地,周边杂草丛生,且路窄不平坦,幻兮儿心下不安地问道:“轿夫大哥,这路是不是走错了?”
“姑娘,咱们是绕了小路走,咱做轿夫的,走得了大路,也踩得了泥泞小路,再说了,抬轿十几载,咱是轻车熟路的,怎么可能走错呢?”轿夫答得悠游自在。
“那好吧,是我多虑了。”幻兮儿勉强放下轿帘静心候着。
半柱香时过,轿夫放慢速度,对着轿内的幻兮儿说道:“姑娘,咱几个兄弟去解手下。”直接要将轿停在半路上,不料过于慌急,轿夫落轿未稳,本就心生疑惑的幻兮儿更是笃定轿夫们的不对劲,掀帘四下一看,轿夫们早已无踪影。
孤寂深夜,爬虫走兽出没平常,“此地不宜久留”,幻兮儿思虑再三,急忙下轿回走,此时暗中窥视的几个黑衣杀士,伺得时机,即翻身出林,持利器逼近幻兮儿。
寒月冷寂,余光尤厉。
幻兮儿心下忐忑,兢兢战战地走着还不住地回转头留意,不敢松懈。距离靠近,杀士们利剑出鞘,映着明月闪射出道道冷光,幻兮儿惊觉危险后费尽全身气力跑,紧跟其后的黑衣杀士亦加快步伐追杀她,且不说这荒郊野岭,路途颠簸的外由,单看幻兮儿的这副娇弱身躯,更是不经追。气喘着跑了一段后,幻兮儿已被一个黑衣杀士追赶到,可他并不怜惜幻兮儿只是柔弱的女子,狰狞着面孔,要将利剑刺入她的胸膛。
小羊羔的悲悯只能令这些热衷于杀伐的屠夫更加肆意满足。
一个慌急的踉跄,幻兮儿径直跌倒在满是砂砾的地上,近了,那闪着锋刃冷光的利剑恶狠狠刺来,幻兮儿急速一个翻身,黑衣杀士刺了个空,紧接着再次将利剑朝她砍来,命悬一线时幻兮儿顺势抓起一把地上的砂砾尘土,往前一扬,趁着郭家心腹遮面挡沙的空儿,幻兮儿拔下发簪,起身刺向郭家心腹的胸口,银簪力度往下,染血而出,第一次伤人直取性命,幻兮儿惊吓过度,慌忙松手,倒退数步,郭家心腹两眼炯直,嘴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