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麻烦,山洞里,二人暂时没有生火。
一只蚂蚁可以随便碾死,但驱赶不尽的蚂蚁只会惹人厌烦,他们都没有兴趣顺着背后推手的设计充当棋子。
卫庄看着洞外的瓢泼大雨:“田猛一死,首当其冲被怀疑的必然是朱家。六堂本就因为侠魁之令而暗中角力,现在更是公开死斗。”
盖聂放下剑:“你中的毒,如何?”
卫庄回过头:“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啊,师哥。”
盖聂已经靠近卫庄,把手搭在卫庄的肩上:“只要农家之中还有聪明人,就不难推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卫庄没有拒绝盖聂,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盖聂解开他的大氅,又解开他的肩袖,最后一点一点将他手臂的袖子挽起。
“师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农家太蠢,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盖聂低头看着卫庄手臂上的乌黑痕迹,估算毒性扩展的范围和剧烈程度,一面说:“小庄,我并非这个意思。农家里,应该至少有一个看清局势的人。”
卫庄目光落在盖聂灰色的鬓发上,目光带出一点回忆:“正常的思维,难得不是抢夺侠魁之位,再号令整个农家铲除异己?”
盖聂的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和担忧:“此毒来得凶险,若非你闪避及时,只漏过一根,兼之早年曾经中过不下十数种不同□□,寻常□□对你毫无作用……此刻,你已经毒发。”
卫庄没有怜悯弱者的心态,对自己也同样充满的嘲讽:“若真及时,这只手此刻不该无法运功。”
盖聂道:“你当时离田猛最近。”
卫庄横了他一眼:“还不需要你来帮我找借口。”
盖聂:“此毒需要导出,否则会侵蚀周围经脉。以你的功力,虽可恢复,但毕竟会在一段时间不能全力运功。”
伤在卫庄持剑的右手,这对于一个剑客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小事。
天色暗起来,卫庄的面孔在洞穴的阴影下也开始不清外透亮,像是凝固的湖水。
盖聂抬起头来,才发现两个人隔得有点近,近到他能看见对方的瞳仁在熠熠发光。
看出盖聂的局促,卫庄转开头,看着昏暗下来的天光:“你要去腐肉放毒?我倒是可以把鲨齿借给你用。”
盖聂实事求是:“小庄,这里靠近心包经的血脉之源,即便鲨齿再锋利,一剑下去,你这只手也有三五日不能运功。”
卫庄:“罗嗦。”
盖聂:“这个方法不见得奏效,但可以一试。”
卫庄:“你想怎么试?”
盖聂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在放在嘴中咬碎,低头将嘴覆在卫庄的臂上毒针留下的黑紫之处。
卫庄:……
光线越发昏暗了,他的手臂本该麻痹无感,但盖聂碰触的地方却让他有一种灼烧的热感。这或许是□□在腐蚀他的感官,但他现在只看到盖聂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微起伏的动静。
这样主动的接近,上一次是多少年前的事,卫庄已经不记得了。
他强迫自己忘记很多事情,很多曾经可以称为朋友的人。他们都死了,不忘记又能如何?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是上天选择的强者。
盖聂抬起头,嘴角有黑色的血迹,他把头转到另外一边吐掉毒血。回过头来继续观察卫庄的伤口,然后再一次将头埋下去。
卫庄觉得这一次的热度,沿着手臂漫延到他的半个身体。好像有什么情绪想要爆发出来,却又必须压抑着。失控的事情,一次就已经够了。
暴雨一直没有减弱,雨水顺着狂风吹进来,侵湿了卫庄大氅的一角。
他觉得自己的手臂,好像有了一点知觉。盖聂再度抬头的时候,他看见盖聂的嘴唇开始有了乌黑的颜色。
这本就是双刃剑,取毒放血的同时难免令吸毒者接触毒血,对于毒性不明的伤势,愿意这样做的人不多。
卫庄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中肯地评价一下盖聂的行为:“实在是愚蠢。”
盖聂吐掉嘴里的污血:“以你的内力,能克制毒性至此,不过一日便可自行恢复。小庄,这是牺牲最少的办法。”
卫庄:“若是此法无用?”
盖聂:“那时再剔骨去腐也不迟。”他说得极为认真,像极了早年的样子。
那时卫庄喜欢刁难盖聂,方法层出不穷,盖聂年纪不大,就是这样一板一眼对付他所有问题。
卫庄用没受伤的手一把拉过盖聂的前襟,把他拽向自己:“我是不是应该多谢你的称赞。”
盖聂没有防备卫庄,往前的时候顾及对方的伤,只能勉强稳住身体,他意识到了卫庄的意图:“小庄,我嘴里有残毒……”
卫庄已经吻了上去。
他咬住盖聂的下唇研磨牙齿,趁着他大意和犹豫的时候将舌头伸进去,用力纠缠和吮吸。
盖聂眉头隆起,胶合难分的唇舌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盖聂怕自己嘴里余毒残留,想要打断,才一动,就察觉卫庄拽住他前襟的手在用力,几乎将他的衣服扯得破了。
暴雨狂风的声音掩盖了暧昧难辨的吞咽声,昏暗的光线掩盖了两人的神情。
看不见、听不见,单凭唇舌去感受,去认同。
心渐渐跳得一样快,一样齐,同音又同调。
……
卫庄松开盖聂,看着盖聂低头咳嗽,很显然,刚刚的事情他还是不大习惯。
最亲密的事情两个人也做过了,但有些最基本的他们的经验都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