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和他不一样,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他的存在都让人无法忽视。
盖聂低声问:“荧惑之石被阻截了?”
卫庄的声音传来:“魁隗堂的那个女人用手段控制了楚军的一个丧家之犬,现在不过是狗咬狗的一场戏。”
盖聂低下头,看起来在思索。
卫庄斜着看了一眼他的剑:“有一个人,还是你的老熟人。”
盖聂抬起头,用微微疑惑的眼神看着对方。
卫庄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刻,他故意轻轻笑了几声,才慢慢说:“农家的巨阙也来了,看来这一次帝国是希望这里的水越浑越好。”
盖聂转回头去,看见一个跌跌撞撞的影子从秦军大营的营帐阴影处溜出去,踩踏过荆棘遍布的树林,往黑暗深处跑去。
他说:“来了。”
卫庄愉悦的声音响起:“如果这个人有脑子,用脚想也应该知道在影密卫的监视下他跑不出去。帝国的军官都是这样的蠢货了吗?”
盖聂看着草丛被踩踏倒伏的方向,树丛间很快又人影闪现,那是影密卫出动的信号:“我们只用跟着他,就能知道章邯最想找到的是谁。”
卫庄却在这时看向盖聂:“今夜,或许会有一战。”
盖聂再次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卫庄。
卫庄用懒洋洋的语气说:“几只老鼠,还不需要纵横联手。你身体不适,不必出手。”
盖聂一怔,竟然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确有难言之隐,清晨起身的各种不适与痛楚全靠强自忍耐。常年以剑为伴,他并不擅长表露情绪,更不会像别人示弱,没想到脚下的虚浮还是被卫庄留意到了。
卫庄仔细看了对方的僵硬的神情,居然在那眼里看见罕见的郁闷,心情好的一瞬间像是听到了帝国覆灭的消息——天底下能让盖聂失控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少到他很多年来一直尝试却从来没有成功。
盖聂只用了一息,就把涌上来的那种热度强制压回皮下一厘的位置。对于无法回答的问题,他认为还是直接跳过最好,所以他若无其事对卫庄点点头:“走吧。”
这一日在很多人眼里或许很长,但在一个抱头鼠窜的懦夫眼里就显得过分短暂。
白屠历尽千辛沿着约定好的记号终于找到了曾经与他约定好的那个人,自以为看到了希望,对着身穿铠甲带着面具的男人倒头便拜:“惊鯢先生,那一定要救救我!”
卫庄对于像白屠这样的人居然能活到今天实在很意外。在惊鲵出手杀掉一个尾随而来的影密卫之后,他知道这个人又捡回了一条命——即便自己不出手,盖聂也会出手了。
“你被跟踪了。”惊鲵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他的剑已经指向抱头求饶的白屠,江湖上的人都应该知道,只有死人才是能够保守秘密的人。
白屠几乎吓死了,磕头道:“别杀我!惊鲵先生,我可以为罗网效力,以后我就为你卖命!”
救下白屠并不是盖聂的本意,他们是为追寻田猛死亡的真相而来,但以他对盖聂的了解,能顺手多救一个人他绝不会不救,尤其是这个人或多或少还知道一点儿别的东西的时候。
卫庄冷笑着看着罗网天字号的杀手,惊鲵,声音带着一点儿期待:“惊鲵,越王八剑之一。我们见面的时间似乎比想象中快很多。”
无论是谁,在面对纵横双剑的时候,都不免会产生压力。
惊鲵手中的剑气溢出,在天下名剑中,越王八剑亦正亦邪,从一开始就沾染了血腥杀戮的气息。
这样的气息让卫庄兴奋起来,渴望一战的愉悦在那一刻让他的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
(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