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厨房时,夜色已经降临。空气中的湿气凝聚成一团团的烟雾,园中有晚上会发光的鸟雀,伴随着啾啾声一闪一闪翘起紫色亮光的尾巴,朦朦胧胧的照亮梅溪回家的路。
每到夜晚,是梅溪最放松最平静的时候,她没办法使用灯火,反而给了她黑夜中寻找光明的勇气。
她觉得自己像是蛰伏在黑夜中的守宫蜥蜴,常常静静的一动不动,只瞪着两只清澈的大眼睛默默观察,一看见可口的昆虫时,就可以精准捕捉。
当然她希望捕捉的不是昆虫而是信息和机会。
陈海知道她没办法使用元磁灯,就帮她捉来了两只“紫光”鸟——这种会发光的鸟的名字。
梅溪很喜欢这两只小鸟,很自私很抱歉的把它们关进了笼子里。
在她精心的照顾下,它们现在也成为了她忠实的伙伴,会在她晚上回到时扑闪着光亮迎接她,会在她沉入睡眠时静悄悄的陪伴她。
每天晚上给紫光鸟换过新鲜的水和食物,打扫过笼子,梅溪把自己也清洗一遍——水是管道的自来水,用自带的炭火炉子加热,也可以洗个温暖的热水澡,放松放松整日疲惫的身体。
然后躺在床上,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明天将要发生的事,再说一声:“晚安,小光,小紫。晚安,梅溪。”进入睡眠。
只是有时候,并不是所有的明天都会按照想象中那样进行。就像她忘记了,在自然界的生物链中,捕食者常常也是被捕食者。
这时已经是盛夏了,秦园被陈海打理的花团锦簇、绿树成荫。但还是抵挡不住炎热中的气闷。
梅溪尤其没有办法,因为她不能像别人一样使用空气调节器,所以这段时间她在大厨房的呆的时间比较晚,至少等室外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一些了她再往回走。
这天她走到回小屋的路上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了。
踏着紫光和虫鸣,梅溪走的很快。
四周实在是太安静,她住的地方又太远,即使走惯了夜路,梅溪还是告诉自己要小心点。
然而,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当梅溪穿过一处月亮门时,突然从阴影处窜出来个人影,一把捂住梅溪的嘴把她往不远处的一片小林子里拖。
来人明显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梅溪的挣扎根本起不了作用,这里又是偏僻的地方,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经过。
梅溪虽然又惊又怕,但她其实对这种情况是有过预料——按照她自己演习过的,拔出一直贴身藏在腰间的匕首,猛地朝身后的人扎去。
果然那人惨叫了一声后,松开了禁锢她的手。
梅溪根本不敢回头看,一旦脱离桎梏立刻就拼命的朝前跑。
这时她的训练起了作用,跑起来还算敏捷,那人跟在她身后试图抓了她几次,都被她灵活的躲开了。
眼看着梅溪朝着工人们住的偏房跑去,那人渐渐没有再跟上来。
即使没有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梅溪却不敢停留,直接跑到陈海的屋外咚咚地敲门。
在梅溪紧张的等待和观望中,陈海打了开门,看见狼狈的梅溪他很吃惊:“梅溪?你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陈大哥,请让我进去再说好吗?”梅溪恳求道。
陈海没有犹豫,侧开身让梅溪进了屋。
梅溪简单的跟他说了有人想伤害她,请陈海收留她一夜。
陈海听了大吃一惊,本来想去找找那个人还在不在,被梅溪阻止了。她告诉陈海那个人已经走掉了,实则是不想陈海卷入太多。
半夜,梅溪躺在床上——陈海坚持他自己睡地板——一直不能合上眼睛。
比起一年前她遇事只能惊慌失措毫无办法,现在她也害怕焦虑,但更多了冷静的思考。
当她刺了那人一刀,那人发出惨叫时,她就听出来那个歹人是秦左凯。没想到过了一个月了,他大概是打听到梅溪跟秦总管没什么交情,终于按捺不下朝梅溪伸出了他肮脏的双手,还是采用这种强盗的方式。
梅溪忍住心里的恶心,仔细思量:到底还有谁可以牵制他?
她的顶头上司张涛只会明哲保身;老方更是不会理会她;秦总管她根本没有搭话的渠道;陈琦也许会当做一场好戏来看……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社会,她的背景还是太单薄,实力又弱,老实本分只能是被人欺负的理由……梅溪绞尽脑汁,几乎一夜无眠,伴随着陈海的如雷鼾声,直到天亮她都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梅溪不可能也没有地方可以躲避,所以她只得起身。勉强安慰了担心不已的陈海几句,她推开门出去,还要去大厨房帮工,顺便试探一下张涛,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办法。
她走出陈海的屋子时,却正好碰见林厨娘出门。
她看见梅溪时似乎楞了一下,然后暧昧的打量了梅溪几眼,又看了看梅溪身后陈海的屋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哟,这不是梅溪吗?真是好久不见了。你这姑娘,啧啧,怎么这么快就跟陈海搞上了?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梅溪知道她误会了,没心思跟她解释,只是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林阿姨,您早!”突然想起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道,“林阿姨,不知林指挥使回来了吗?我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嗬,指挥使只是看你可怜,半途照顾你了一下,又给了你一份安稳的工作。怎么,还被你赖上了啊?”林厨娘不屑的说。
梅溪苦笑了下,仍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