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易关上门后方觉得不妥,来者是客,他怎么能把人给关在门外呢。
复又将门打开,傅屹延还拎着东西好好的站在那里。
礼易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有风,没扶住。”
傅屹延顺着他的话说,“是,可能是下边门没关好。”
楼下传来走楼梯的声音,礼易侧身让了让说,“进来吧。”
傅屹延将东西放下,脱了鞋踩在地砖上,见礼易弯腰在鞋柜里翻找,忙说,“不用了老师,我光脚就行。”
礼易已经翻出拖鞋,放在他面前,“有点小,凑合着穿吧。”
也是奇怪,这傅屹延早不来晚不来,十多年过去了哪还有什么师生情谊,现在倒提着东西上门来了。
礼易冷哼一声,无事不登三宝殿。
礼易到厨房拿出他以前在楼下买的五块钱一包的茉莉花茶,与烧好的热水一并倒进茶壶。
礼易在厨房沏茶水,傅屹延坐在客厅打量周遭的摆设。
沙发是新换的,电视变成了液晶显示屏的,窗帘的花色也不一样了。
但还是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见礼易拎着茶壶过来,傅屹延从沙发上起身,“也没打声招呼,希望没有耽误您什么事。”
“坐你的,站着不累吗?”礼易将茶壶搁在茶几上,告诉他,“茶几底下有茶盘。”
傅屹延从下边拿出,翻过两个茶杯放在二人身前。
礼易给傅屹延斟满一杯,“不是什么好茶,不爱喝就捧着暖暖手。”
傅屹延以为说的是客气话,礼知哪会买不好的茶叶给礼易喝。
他拿起茶杯说,“我不挑的。”
尝一口味道,还真不是什么好茶。
傅屹延不是傻子,再看礼易,他杯里空空,坐那一副送客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这分明就是不待见他。
不用怀疑了,礼易是真不愿意他进门。
傅屹延缓缓啜着热茶,他厚脸皮赖着礼易总不好赶他走,“几年没见了,老师过得还好吗?也不知道老师的喜好,就只买了烟酒。”
礼易看着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在的傅屹延,心道,不愧是演员,够能演的。
“东西你拿回去,烟早戒了,茅台我也喝不惯。”
被人这样扫面子傅屹延也不觉得难堪,而是说,“烟戒了好,那老师爱喝什么酒,我下次买了带过来。”
礼易心说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不生气,愈发觉得傅屹延这次来是带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企图。
“可别,我什么都不缺。”说着礼易指了指玄关处堆着的礼盒,“那些都是你学弟学妹们送的,吃都吃不完。”
“说来惭愧。”傅屹延叹口气,“到今天才来看您。”
“没有那个必要,要是我带的学生都来看我,我这房子也装不下。”
傅屹延将空了的茶杯放在桌上,在寂静的屋里发出一声磕碰的轻响,礼易以为他这就要告辞了。
谁知傅屹延开口说道,“麻烦您再给我倒一杯。”茶壶隔得有点远。
礼易跟他坐这半天早就不耐烦,指针一分分走过,晚自习早就开始了,他不在,学生说不定闹成什么样。
傅屹延对他的各种暗示视而不见,摆明了要他先开口。
“说说吧。”礼易给他倒上茶,“我看你也不是真的来看我。”
……
傅屹延跟礼易并排走下楼梯,声控灯次第亮起。
“我车就在楼下,我送您去学校?”
礼易拒绝道,“可别,咱们小老百姓哪坐得起。”
这是肯定不会坐了,傅屹延为礼易推开单元门,礼易大步迈出,连声谢也没有就急急地离去了。
傅屹延找到自己停在楼下的车,靠着车门,路灯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长。
一簇火苗亮起又熄灭。
傅屹延指尖夹着烟,不时掸落烟灰。
他看着夜空,有乌云在缓缓挪动,笼住半边月亮。
天气预报说有雨夹雪,不知今晚何时会下。
烟还剩下半截,傅屹延低头深深吸一口,吐出大团的烟雾,将烟蒂扔进路旁的垃圾桶,驾车离去。
教学楼像是一个巨大的发光体,每个教室里的白炽灯都在为其供应能量。
礼知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游荡,学生们都在上晚自习,她走到高二的教学楼,透过窗户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端坐的学生。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有个女学生正坐在讲台上写作业,应该是班干部在看晚自习。
那女生并不是很规矩的坐在那里,她时不时的跟坐在讲台旁的男生说话。
礼知不由得伫足,笑着想到她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礼易叫她在前面看自习,她却监守自盗,跟郑林凯玩闹。
绕过高二教学楼就是十七高的大操场,操场上的高杆灯巨大又明亮,照耀着雪地一片银白。
跑道上的积雪被踩的平整,可见各式各样的学生鞋底的花纹。
草坪上的雪踩的人少,雪积的很深,还有许多被学生攒成的大雪团散落在各处。
四周空旷,只她一人在此,有风不断在耳畔掠过。
礼知喜欢踩着雪走路,听脚下“咯吱咯吱”的响。
雪直没过脚面,礼知走的歪歪扭扭,却又自得其乐。
礼知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不经意地往主席台方向望了一眼,上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那人藏在阴影里,叫人辨认不出性别。
起初礼知以为是哪个老师,当她从另一边绕过来的时候,距离越来越近,看那身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