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北双手虚抱太极,一道与先前相同的黑色光柱喷涌而出,径直朝玄九重空门大开的胸膛击去:“老屠夫,再接本座一式万鬼奔袭!”
蒲九冥振臂叫嚣:“师父弄死他!”
玄九重四肢被禁锢,眼看着就要命丧黄泉,束发的丝带突然断裂,满头长发根根倒竖,一道血箭从头顶飞出,径直落向身后背负的宽刃巨剑。
锵!
龙吟长啸,一汪朴实无华的秋水冲天而起。
上清宗镇宗之宝匣龙剑在空中一个盘旋,擦着蒲九冥的头皮,斜斜斩断四道灰色光柱,发出金铁之音。
“靠!”蒲九冥脑袋一缩,连滚带爬地退回森罗殿。
玄九重一把掣住剑柄,双掌运力一搓,匣龙剑如一枚高速运转的钻头,堪堪迎上推胸而至的黑色光柱。
青黑两色光华闪烁,元气四溢。
玄九重仓促应战,这场对拼高下立判。
匣龙剑倒飞而回,剑柄击中玄九重的胸口,一口鲜血夹带着脏腑的碎片满天飞洒。
张道北哈哈一笑,抽身后退:“老屠夫果然道法高深,这一场算作平手,不过本座还特地为你准备了另外一道大餐。”
张道北在后退中突然化为一团光雨消散,紧接着一条长达数里的血河缓缓浮现在森罗殿的上空。
河水浓臭腥红,气泡翻滚,不时有一簇簇挣扎撕咬的残魂厉魄拥作一团浮出河面,下一刻便在凄厉的哀嚎中化为一团血浆,重新融入河水。
鬼哭狼嚎此起彼伏,森罗界突然化成人间炼狱。
与此同时五指峰簌簌而鸣,峰顶上浮现出五道顶天立地的鬼神虚影,一股毁天灭地的残暴气息率先向玄九重碾压而去。
玄九重嘶声咆哮道:“张道北,你疯了?”
天空中的血河突然急剧翻涌收缩,凝成一枚硕大的血茧,仿佛一颗跳动的巨型心脏随着一胀一缩朝外散发出一惊天的煞气。那气息与下方的五个鬼神同出一辙,随后里面传出张道北沉闷的声音:“幽冥血河至阴至邪,与你元阳之身天性相克,上天注定了你老屠夫会死在本座的手中。”
为了印证张道北对玄九重命运的批示,五个鬼神立即鲜活了起来,擂胸捶腹,发出阵阵无声的咆哮,刹那天地昏暗,阴风呼号。
鬼幽谷内冲天的邪气似乎点燃了上苍的怒火,天空消散的乌云缓缓凝聚,一道锥形的闪电划破苍芎,紧接着无穷的雷光瀑布从天而降,瞬间将五指峰淹没在了电光之中。
耳边到处充斥着潮水般的呼啸。
血茧在一次剧烈的膨胀中突然四分五裂,一条血色人影冲天而起,顶着无穷的雷光逆流上升,快要与乌云相接时,一拳击出,血光盈野,随后漫天雷霆消散一空。
云海中红日沉浮,霞光万道。
玄九重左手抚胸,右手持剑,喝道:“张道北,你练成此等禁忌之术,天地间再无你容身之地!”
张道北一身大红血色长袍,缓缓落向森罗殿顶,冷冷道:“千年前,本座化身冥河老祖在幽冥鬼域纵横百年,所过之处赤野千里,草木不留,最终使得幽冥血河略有小成,但本座所杀之人无不是该杀之人,上苍若要怪罪,本座一力承担!”
玄九重重重一声冷哼,匣龙剑归鞘。
张道北环顾四周,瞧见蒲九冥从森罗殿里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正拿着一柄尺许长的小刀,对着玄九重的屁股比比划划,血红色的眸子里不禁掠过一丝笑意,但瞬间就被清冷决绝所取代,霍然转首大喝:“老屠夫,交出《玄阳秘录》,本座放你们离去!”
玄九重眉头微挑,放声大笑,随后又连叫了几声好,苍白的面颊因愤怒急速充血:“你练成幽冥血河,无非是想利用其中的阴邪之力强行抽取本座身上的《玄阳秘录》,那要看你是否有那个本事才行。”双肩耸立,身体转眼拔高百丈有余,紧接着房屋般大小的巨掌猛然一合,逐渐平静的天地元气瞬间又狂乱起来,如长鲸吸水朝他双掌汇聚。
“九极元阳罡!”
玄九重庞大的身躯突然一分为九,手握由天地元气凝聚而成刀枪剑戟,在狂吼厉啸中或劈或砸,或斩或刺,直如长河大浪,层层叠叠地往张道北平推过去。
利刃及体,张道北倾长的身影一触即溃,随后一阵豪迈万分的长笑响彻苍穹:“冥河血祭!”
玄九重骇然失色:“你已渡过九重天劫,成就天君之位。本座不信你能施展这等与敌皆亡的招式!”
作为对玄九重的回答,血光轰然炸裂,一点黑芒缓缓上升。
张道北从另一个方向现出身形,脸色苍白如雪,双手结印,十指犹如莲花绽放,一呼一吸间变换数百次,将浑厚无匹的真元连同体内的精血悉数打进那一点黑芒之中。
黑芒迅速膨胀成硕大的空间黑洞,顷刻间爆发出一股不可抗力的吸力。
蒲九冥看着张道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鬓角苍然,皮肉枯萎,不禁心中一痛,仓皇奔出森罗殿:“师父!”
张道北喝道:“回去!”印诀再变,双臂炸裂,两团血肉从臂骨上剥落,空间黑洞的吸力再次暴增。
玄九重被迫现出真身,一边努力地控制着向黑洞滑落的速度,一边颓然道:“本座输了!”
张道北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死气道:“冥河血祭一旦展开,没有足够的血祭之物,根本无法停止。老屠夫,今天你命丧于此。”
玄九重神色惨变,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