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堂显得异常沉闷,杨氏坐在上首,面容沉静眉眼有淡淡的愠怒。独孤城和上官氏坐在右手旁,连二婶娘刘氏都被叫了过来,坐在上官氏下首。紫容和独孤紫岚、顾姨娘几人站在边上,独孤紫琴跪在大堂中央,掩面抽泣。
老夫人终于开口,声音浑厚如龙钟:“琴姐儿,你好好说清事情原委。”
“祖母,琴儿方才说的没有半句虚假,就是母亲把姨娘推倒的,就是她害了弟弟!”独孤紫琴神情激动,手指着上官氏,眼神里闪过一抹得意。
上官氏拧眉,不置可否。
“哎哟,这话可不能乱说,哪里有当家主母祸害小妾腹中胎儿的道理,这传出去名声可都要臭掉了,别的不说,一个善妒恶毒的名号可跑不了。”刘氏眼珠一转,大半夜被喊起来,看着这阵仗就知道坏了大事。
听走过的丫鬟说才知道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惊愕的同时也有些幸灾乐祸,大房的事情她权且当做戏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沈姨娘要斗就去斗,只要上官氏倒了,大房就凭一个低贱的妾室哪里能主事,这管家的大权自然就得落在她的身上。
独孤城抬了抬手,几个丫鬟并小厮走了进来,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这是上官氏和沈姨娘身边的丫鬟,初晴、浣纱、青暮和独孤紫琴身边的画儿都在。
独孤城道:“你们把今日所见都一五一十说出来,如若藏假,杖责二十赶出府去。”
几个丫鬟小厮你看看我再看看你,心里大呼倒霉,当时马车卡在沟里,有力气都忙着推车,贴身的丫鬟扶着沈姨娘,他们哪里会去注意,只知道听得呼叫声,沈姨娘已然倒在地上。
“老夫人饶命,老爷饶命。”
“小的看不清楚啊。”“小的也看不真切。”“奴婢也不清楚……”
看着一个个推脱,独孤紫琴一阵气闷指着初晴道:“初晴你说,你一直都是跟在姨娘身边,她若遭遇什么不测,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初晴面色为难,咬着下唇,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老夫人,大老爷,奴婢不敢扯谎,是……是夫人妒忌姨娘怀了老爷的孩子,上前挑悻,姨娘气不过,回了几句,夫人气急了就伸手推了姨娘!”
话音一落,众皆哗然。
独孤紫琴眼睛一亮,回身道:“父亲、祖母!现在证据确凿,上官氏害娘亲和父亲痛失幼子,害弟弟不能出生,要让上官氏血债血偿才能解心头只恨独孤紫容是她的亲女儿,说不定也有插手这件事,也该让她受到惩罚!”
“一派胡言!”上官氏喝道,说到她她无所谓,只是要是想把脏水波在她唯一的女儿身上,那是万万不行的。
“你是赖不得的!”独孤紫琴得意地说道,又朝着独孤城道:“父亲!”
顾姨娘拧了拧眉头,怯生生道:“人慌马乱的,也许是二小姐看差了也说不定。夫人向来心善,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许是误会也未可知。”
顾姨娘人静,不爱出风头,这会儿子能站出来替上官氏说话实属难得,紫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双方各执一词,杨氏拧了拧眉,脸上的松垮皮肉紧紧绷着,更显凌厉,顿了顿手里的拐杖,看向站在一旁的独孤紫岚:“岚姐儿,你说你也看见了?”
独孤紫岚一顿,神色已经有些犹豫,道:“许是错看了,那时候母亲和姨娘都背着我,我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并未看真切。”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推说看不清楚,独孤紫岚还真是惯常四两拨千斤。
独孤城捏了捏眉头,有些心烦意乱,转过头看着一脸愠怒的上官氏,心中有些复杂,张了张嘴,还是问道:“真是你做的?”
上官氏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顿了顿,道:“妾身未曾做过。”
见独孤城犹豫,紫容上前道:“祖母、父亲,既然眼见不能为真,那不如问问诊治的大夫,看姨娘是为何流产。”
“咦?不就是被冲撞了么?难道还有别的原因不成?”刘氏疑惑道。
不只刘氏不明白,连杨氏也不知道紫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不过看那紫容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紫容朝独孤城看了一眼,悄悄地露出袖口,独孤城沉思片刻,道:“去把大夫请上来。”
初晴神色一变,紧张地交握着手,冷汗都从额头上落了下来。独孤紫琴看她这副模样,暗骂没出息,道:“你这是做什么,请就请,待会儿大夫上来也让她们母女死得明白些!”
独孤紫琴只知道按照沈姨娘的吩咐做事,沈姨娘怕她知道得太多反而误事,所以除了要她做的,其他的能不说就不说。
在紫琴眼中,独孤紫容和上官氏死期已定,现在也只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就算是叫大夫来又怎么样,更何况,吴大夫还是她们的人。
初晴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什么都不能做。
没一会儿,吴大夫就被带了上来,恭敬地跪在地上。
紫容看着他一副清风道骨,俨然医者仁心的模样,心中不禁摇头,这世界人面兽心的人太多了。
紫容朝前走了一步,问道:“吴大夫,沈姨娘是因何流产?”
“自然是外力损伤,冲撞胎儿,胎儿活生生被撞了下来。”
看到紫容,吴大夫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丫头,还敢来插手这件事。
吴大夫在独孤府多年,随着沈姨娘得宠,他也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