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钏被看得奇怪,摇着冯淑仪的胳膊,轻声唤道:“大小姐,您想什么呢?”
冯淑仪看了银钏很久,才暗暗长吁了口气,拉着银钏严肃问道:“银钏,你想不想逃出去?”
“逃?逃出去?”银钏只道自己是听错了,惊疑得看着冯淑仪。她见冯淑仪点头,确定不是自己听错,浑浊的眼珠子这才闪过一丝清明,惊喜兴奋的拉住冯淑仪,连声道:“想、当然想!大小姐,您有办法?”
“办法是有一个,就看你敢不敢!”冯淑仪还有些不太相信银钏。
“敢!当然敢!”银钏攥紧了冯淑仪的手,激动道:“只要能逃出去,奴婢什么都敢!”
“那好,你过来!”见银钏如此肯定,冯淑仪这才招手让银钏近前来,她附在银钏耳边低声道:“洪刚鬣为杀鬼面人、朱宦霖,特设今晚酒宴,势必集合手下所有人马倾巢而出,门口守卫、沿途岗哨定然疏于防范。你可趁此机会,偷摸逃下山去。”
冯淑仪看了一眼山林外灯火阑珊人影绰约处,低声继续道:“朝廷派来剿匪的大军就在山下,你下山找到他们,把寨中光景据实以告,这些山贼就一个也逃不了。”
银钏听冯淑仪计划,初时兴奋,随后便又犹疑,她牵住冯淑仪的手,问道:“那大小姐何不和奴婢一起下山?”
“我不行!我必须回去!”冯淑仪几乎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她见银钏一脸不解,便耐着性子长话短说解释道:“我与你不同。我是他们大当家的压寨夫人,目标太大。我若不回去,莫说鬼面人,就连底下那些山匪也会起疑,到时候别说偷摸下山去通知朝廷派来的大军,就连逃出寨子也不可能。但是,你与我不同。”
冯淑仪握紧银钏的手,继续分析道:“山中女俘众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无人会在意。就算有人想起你,我也可替你遮掩,为你争取时间!所以,你必须一个人去,你可明白?”
冯淑仪这样解释,银钏才明白。让她一个人逃下山,她虽害怕,但寨中的日子猪狗不如,她甘愿貌这个风险,她咬牙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冯淑仪把这几日借“身份”之便偷偷观察到的山寨地理形势以及下山的几条秘密要道都细细与银钏说了,又替她择选了一条相对而言最隐秘、最安全的小道,指点她逃下山去。待一切都交代清楚,冯淑仪这才拉住银钏的手,略带迟疑的问道:“银钏,你……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独自逃生去的,对不对?”
历经这么多事,见过世间最大的恶,冯淑仪早对人失了从前那片赤子之心。
试问,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同父异母的庶妹,都能为了一己荣华,在闺房里害她性命,还残忍将她抛尸护城河,更何况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生女奴?
若有可能,冯淑仪自然更希望能找一个信得过之人逃下山去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