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堂站起身来,一脸意外地问道:“是吗?”
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出乎意外。毕竟,从前家里的事情都是祖母和母亲一手做主,如今却让沈月尘来管,可以说是对她,大大地偏爱了。
沈月尘见他有些意外的样子,莞尔一笑道:“婆婆说她放心不下公公在外没有人照顾,所以想要赶去京城,和他们汇合。所以,家里的事情暂时交给我来打理。说实话,我也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呢。”
朱锦堂闻言淡淡笑了笑:“这是早晚的事,因为你是长媳。”
他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还是觉得是件不容易的事。
想来,在他下落不明的这段日子里,婆媳二人的感情加深了不少。
仔细想想也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的事,彼此相互依靠着过日子,感情自然要变得浓厚不好。
朱锦堂的心里也觉得宽慰不少,望着沈月尘微微泛着光泽的脸,温和道:“既然长辈们信任你,你就好好做就是了。你那么聪明,一定应付得来的。”
沈月尘闻言微微垂眸,只道:“妾身尽力而为就是了。”
两口子略谈了几句,便就此打住不提了。这些天朱锦堂一直很累,难得最近事情又了稍许转机,沈月尘决定让他好好休息,睡上一觉。
朱锦堂睡下之后,沈月尘故意等他睡沉了,方才轻手轻脚地起了床。
二更的时候,还要给孩子喂奶,她不想再吵醒朱锦堂,所以提前悄悄下了床,走到外间唤来春茗等丫鬟进来服侍她穿衣洗漱。
完毕后,沈月尘带着黎氏给她的账本去了孩子们休息的次间。
吴妈和两个小丫鬟正在一面守着孩子们,一面暗自打盹儿。
吴妈见沈月尘来了,忙披衣起身道:“小姐怎么过来了?”
沈月尘抬头看了一眼床上并排睡着的两个小人儿,微微笑道:“快到明哥儿醒来的时辰了,我过来瞧瞧。”
吴妈一脸倦容,语气便心疼起来:“小姐这是何苦?这会才不过二更天,您该好好休息的,等孩子醒了,我会亲自给您抱过去的。”
沈月尘含笑道:“那样一来,大爷也会跟着被吵醒的。”
吴妈闻言,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
原来,小姐是在心疼大少爷,所以才会特意早早地起来。
吴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小姐心疼大爷是好的,但也要学会心疼自己才行。”
沈月尘拍了拍她的手,道:“妈妈放心,我有分寸的。”
离着暄哥儿睡醒,还有好一阵的时间,沈月尘没有浪费时间,坐在灯下,翻看了几页账本。
吴妈看着那账本有些眼生,不像是小姐寻常常看的那几本,不免问道:“小姐,看得是哪处的账本?我还是第一次见。”
沈月尘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妈妈好眼力啊。这是家里的账本,大夫人今天才交给我的,说是让我学着管家。”
吴妈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哎呦呦,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说完这话,她忽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太大了,忙又压低声音道:“小姐能熬到今天真不容易,大夫人现在对您可以说是极放心的。”
沈月尘知道她是再替自己高兴,点了点头:“是啊,既然大夫人给了我表现的机会,我理应好好做才是。妈妈别这里陪着我了,再去小憩一会儿,躺着吧。”
吴妈道:“那小姐您呢?又要熬夜不成?”
“我先熟悉熟悉账本,等看完了,再补一觉就是了。”
吴妈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她,只在一旁的软榻上躺下,稍微闭了会儿眼,时不时地起身留意着孩子们的动静。
厚厚的账本上面,记录着去年一整年家中的花销用度。
沈月尘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草草地翻阅了一遍,发现黎氏管账的方法,虽然简单,却记录得十分仔细。
外面的生意上的支出收入,家中的账本上是一笔不写的,然而,内宅家事的大小事情,不管是每个月的吃穿用戴,还是各种物品的采买,包括月例月钱,人情送礼,都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沈月尘从前只是管着自己的西侧院,每月的花销,最多不过百两而已。但待她把全内宅的账本翻开之后,方才警觉朱家,不过才年初这不到两个月的光景,便有足足五百两银子的花销。
沈月尘看得心头一紧,她知道,这其中有将近百两的用度,是用在了暄哥儿的“洗三”仪式的上面。
该办的始终都要办,光是心疼银子,不免让人觉得小气了。
朱家每年年初内院的账面上打入整整两千两的银子,作为家用。这些银子都是按着对牌从账房领来的。
在沈月尘看来,两千两的银子绝对是一笔大数目了。然而,在朱家的账面上,最多也就用了不到五六个月的时间,也就用尽了。
沈月尘对银钱方面,素来比较敏感。她倒不认为是自己小家子气,而是,她年幼时体会过赚钱的不易和艰辛。
赚钱不是件容易的事,想想之前,朱锦堂还差点赔上性命的事,她的心里不禁一阵后怕。
经过朱锦堂被人算计的一事,再加上朝廷动荡不安的局面。
沈月尘真心觉得,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算日子清淡一些也无所谓。
不过,她也知道,她这种有点消极的想法,是不能说服朱家所有人的。
她缓缓收回心思,把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