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菜的期间,祁璐频频暗掐自己大腿,可惜痛感并没有驱走多少瞌睡虫。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第一道菜被端上桌。
“第一道是黄金豆腐。”白嫩嫩的豆腐没入流沙状的金黄咸蛋心中,豆腐面上再撒些细碎葱花,很是好看。
有宾客依旧正襟危坐,暗道鲁国侯越来越小气了,第一道菜居然就上这么份素豆腐,还好意思美其名曰“黄金”豆腐。
也有宾客闻香知味,以羹匙舀起半勺自己小桌上的黄金豆腐,送到嘴边吹吹,意外见到其内还有粉红弹润的虾仁,好奇地一口吞下。
鸭蛋的咸度刚刚好,经过高温烤制后的蛋黄带着独特的淡淡焦油香,如同一泉金沙,融在味道纯粹干净、入口即化的嫩豆腐里,再结合上虾仁的鲜甜,荤素搭配,只一口便令人胃口大开。
尝完第一道菜的宾客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心痒地期待第二道菜。
“第二道是珍珠丸子。”伴随管家一声吆喝,侯府婢女们排成两列,鱼贯而入,端上一盘盘肉丸。
常在京师吃酒席的众人对这一菜名并不陌生,和其并肩齐名但几乎不会同时出场的还有一道名菜就是红烧狮子头。较之后者,珍珠丸子稍显清淡,在这炎夏时节更贴近食客们的胃口。
因为珍珠丸子是道常见菜,所以不少宾客还留恋于黄金豆腐的滋味中,并不急着动筷子。
最先品尝它的是鲁国侯。侯爷夹起一颗肉丸子左右细看,只见它和京师多数酒楼出品的丸子形状差不多,晶莹的糯米裹在最外边,内里才是精肉丸子。
然而咬下一口后,侯爷知道,是自己小看儿媳妇专门领来的将军府厨子了。
这肉丸爽滑弹牙,并未因为外边裹的这层糯米而影响口感和肉香,反倒是每一粒米中都吸饱了猪油的独特咸味,而丸心肉质细腻,似乎不是猪肉所制,还带有一股唇齿留香的回味,让人自然生出一口要吃掉一颗、吃完一颗还要再吃一颗的蓬勃贪婪。
“侯爷,该敬酒了。”鲁国侯夫人在旁悄声提醒道。
其实她也才刚刚说服自己放下筷子,有些忙乱地用帕子压了压嘴角。
“感谢诸位今日赏光前来参加我沈府家宴……”
侯爷一呼百应,宾客们纷纷落筷端杯站起,表示谢谢主人家的款待。
勉强吃了两口豆腐,被沈鸿禹强行塞了一颗肉丸子进嘴里的祁璐已经困得眼冒金星。听见侯爷招呼大家喝酒,她麻利地就要起身,结果一个不小心踩住了自己的裙摆,歪栽在沈鸿禹身上。
坐在斜对角的严敏莉见此一幕不禁嗤之以鼻,哼唧完后又怕被身旁的父亲听见,引来责骂,赶紧抬袖掩面饮尽杯中清酒。
敬完客人的祁璐再也撑不住了,由文蓉、素琴一左一右小心陪护着去了后院休息。而这时,第三道菜也送来了。
“这道是松鼠桂鱼。”
“终于来道像样的菜了。”有宾客这时才动筷子,不过也并未抱怀多大的期待,毕竟在场的基本上都是大户人家,谁家做鱼会做得少呢。
鱼肉片了花儿,此时红澄澄的一片看起来就味道很不错。
有人尝过之后就再也坐不住了,“侯爷,一会儿宴会散了之后,可否请府中厨师去我家中一趟?是这样的,家母亲甚爱吃鱼,故而府中厨子特意学了不少种做鱼的手艺。可是,这松鼠桂鱼能做得如此外焦里嫩、甜酸兼宜的,我还是头一回吃到!实在是过舌难忘啊!还望侯爷答应!”
吃人家一顿饭就好像打算挖人家厨子走的,听起来是有点不客气,然而在场宾客不少都认识说话的这位。其幼年丧父,全凭母亲一人纳鞋底卖钱来维持生计。农妇出生的母亲一心希望儿子成器,做了无数鞋底,终于养出一个当了官差的儿子。虽然其如今的官位并不算高,但其在雪夜为母寻药的孝顺事迹曾感动过太后,为此被皇帝称赞,成为当世楷模。
楷模的请求自然是不便拒绝的,不就是个厨子,要是不肯借,外人回头谣传起鲁国侯府小气至极,把一口吃的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那可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但鲁国侯也没有一口应下,他正在踌躇,思考要怎么处理比较妥当,这时,沈鸿禹站了起来,冲宾客们微微一礼。
“实不相瞒,今日为家宴做菜的厨子实际上并非鲁国侯府的厨子,而是我和夫人从将军府带来的。”
要借厨子的那位不死心地也站了起来,冲沈鸿禹深深一福,道,“原来是这样,那小人再向将军正式借一次厨子,还望将军同意。”
“我没有意见。”沈鸿禹笑道,“等一会儿家宴结束了,我带大人去后厨找他就是。”
底下不免有人议论:“说来说去还不是得借?也不知道鲁国侯非要绕他儿子这一环做给谁看。”
“不管我们怎么说,这道松鼠桂鱼反正是要出名了。”宾客乙玩味一笑。
第四道菜上的是虎皮青椒。为了顾及有些宾客不能吃辣,厨子将青椒籽刮得干干净净,先以菜籽油焙一遍青椒,待青椒出现皱皮后加入蒜蓉煸香,最后淋上调有酱油和少许白糖的酱汁即成。
虎皮青椒很开胃,宾客们兴致大发,有人打趣鲁国侯,“侯爷怎么不给这些菜赋上新名字?它们看起来和外边酒楼里做的的确无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