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菁菁对楚方的反应恍然不觉。她情绪激动之下，甚至根本没有在意楚方的表情变化。
“我从前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明明对我很亲切，但是总有一种隐隐的距离感。现在我知道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更坚强一点：“因为我是一个凡人，所以你想要保护我，想要照顾我，但是并不想和我在一起。”
“菁菁，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楚方着急般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却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因为他心里清楚，事实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不是白痴，怎么可能看不出少女看向自己的眼光有一些友情和亲情以外的东西？可是他是修士，而菁菁是凡人，这让他总是处在一种自我怀疑的矛盾状态，迟迟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
等韩星语出现，在时空裂缝中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以后，楚方便在心里决定，把方菁菁和自己的关系保持在亲情的程度。以自己一身修为，护她这一世周全。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小丫头，想要的明显不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啊。
“没关系的，哥哥。”方菁菁扬起了一丝倔强的笑容：“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我不会让你担心的。我已经向星语姐说了，从明天开始，我也要踏上修行这条路。”
“我知道我可能没有什么天资，现在开始修行也有些晚了。但是至少能够入门，这样，你就可以把握当成一个真正的修士看来，而不是一个时刻需要你保护的小丫头了。”
说完，她扑到楚方怀里，用尽全身力气抱紧他，浑身都在颤抖。
“而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像星语姐一样，站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战斗了。到时候，你应该不会介意……多一个道侣吧？”
她把头埋在楚方的胸口，瓮声瓮气说完这句话，然后没有直视楚方的眼神，就回头冲进了自己的宿舍楼。
“很有意思的小姑娘，不是吗？”
楚方望着方菁菁奔跑的方向怔怔出神，韩星语轻轻从身后抱住他，声音中是无尽温柔：“其实，我也很喜欢她。今天的这一切其实也是我的决定，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楚方握住她的双手，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只是踏上了修行这条路，固然多了一身法力，但是也多了危险和烦恼，相比之下，我倒是希望她能平安度过一生。”
“但那只是你的希望，不是她的啊。”韩星语嫣然一笑：“你放心，我会亲自教导她的，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楚方低笑一声，这些女孩子的心思，他真的搞不太懂。有时候明明一副娇弱可怜的样子，但有时候，又好像全世界的困难和危险摆在她们面前，也不会后退半步。
也罢，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黄石祖师说了，道法自然，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既然方菁菁要选择这条道路，那楚方也就尊重她的选择。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说：“我们回家吧。”
楚方说的回家，自然指的是回自己的家。
熟悉的卧室，熟悉的床，当轰趴的热闹气氛散去，四周安静下来时，家里的温馨气氛才一点点翻上心头。
楚方给韩星语一点点介绍自己房间里的布置，绘声绘色讲述它们的来历，一本旧书，一个不起眼的小玩意，都是一段曾经的回忆。
把这一切介绍完毕以后，他重重躺在床上，终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边的时间才过去一个月，但是对于楚方来说，他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像现在这样，躺回自己的床上了。
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全身上下，舒适而幸福的感觉奔涌而来。他将头微微一偏，却正好对上了韩星语同样的眼神。
没有多余的话语，两具身体心有灵犀般在同一时间紧紧抱在一起，情谊交融，唇齿缠绵。
在时空裂缝里，两人生死未卜。在黄石祖师的小天地，两人循规蹈矩。所以，哪怕早就已经有过亲密接触，但是竟然从未像现在这样激烈而又放纵。
清澈的双眼渐渐迷离，雪白的肌肤泛起一丝潮红，修士平稳绵长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沉重。
就在楚方被原始的本能控制，想要解除最后一丝阻碍时，韩星语忽然惊醒，伸出胳膊用力将他推开。
“楚方，不要，现在还不行。”
韩星语捂住脸，感受着上面令人难堪的温度，深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复。
“怎么了？”
楚方皱眉，哪怕他心性过于凡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断，语气中也难免带上一丝焦躁。
韩星语低下头，显得特别不好意思。
“那个……我答应过方菁菁，会等着她，在她踏入修行门槛之前，绝对不提前和你突破相处的底线……所以……所以……哎呀，我一会还是回我自己家去吧，虽然在我爸眼中，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毕竟回来了，还是得看看他们。”
她这个借口找得十分蹩脚，就差在脸上写着，再这么孤男寡女相处下去，她自己就要忍不住了。
听到她这番话，楚方差点感觉一口老血吐出。这都是什么奇葩约定啊，要是菁菁这辈子都突破不了，那他俩的关系就永远只能保持在亲亲抱抱举高高的程度？
好在他几个呼吸以后，欲念被压制下去，理智回归大脑。只是用力笑道：“好吧，也是，你回来这么久了，还没回你自己家去看看呢，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