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傍晚被小旅馆的老板娘拍着门叫醒以后,磨坊约翰发现自己又没钱了。
几件衣服的裤兜,再捏捏干瘪的钱袋,约翰不得不承认了这个惨痛的事实。他慢吞吞地下了c,找了件自己最破的衣服穿上,又特地换上了那双被老鼠夹咬坏的靴子。对着镜子尽力把自己弄得凄惨,保证就连夏娃苹果酒馆里最具有慈悲心肠的老酒娘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以后,他才叼着一块面包,向圣母院的方向走去。
没有钱的约翰生活质量不会有丝毫的下降,因为他有一个身为蒂尔夏普采邑领主和若萨主教代理的好哥哥。他依旧会有学上,有衣服穿,有地方住,也完全饿不着肚子,却会因为没钱这件事,被迫和以前花天酒地的日子挥泪告别。
法鲁戴尔老婆子那里的几个姑娘该多么想念英俊的约翰啊!一想到这个,约翰就觉得心里一阵绞痛,不得不做好挨训的准备跑去找哥哥要钱。
他到圣母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临走前吃的那块面包完全没办法满足年轻人饥饿的胃。他好不容易爬上了北钟楼的楼ding,转着钥匙打开了那扇熟悉的小门,准备偷窥一下哥哥的行迹,却发现小屋里空无一人。
“见鬼,”约翰皱眉打量着这间小屋,喃喃道,“堂·克洛德·弗洛罗院长不去研究他的炼金术,跑到哪里去呆着了?”
他对自己哥哥的感情实在有些复杂。还在襁褓中的时候,约翰的父母就因为一场瘟疫而死亡了。克洛德因为本身不方便照顾婴儿,便把孩子交给了一位磨坊主抚养。约翰也因此有了个“磨坊”的绰号。小时候他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哥哥几次,对这位严肃又漂亮的哥哥又喜欢又畏惧,长大后却因为四处惹祸而经常被哥哥教训,后来就慢慢养成了除非厚着脸皮上门要钱,否则绝不见克洛德一面的习惯。
克洛德倒是试图管教过他,但是他天性|爱好享乐,完全没有办法忍受清苦的生活。今晚他还和一位姑娘约好了,要在法鲁戴尔老婆子那里留一个房间……如果没有钱,他可又怎么去呢?
约翰转过头,试图从旁边寻找哥哥的踪迹。然而他去只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飞快掠过的身影,像是正举着一只大箱子健步如飞的卡西莫多。
“喂!聋子!”约翰忍不住对他喊道,“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儿吗?”
卡西莫多当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身影很快消失不见。约翰哈哈大笑,从口袋里出一枚石头扔了出去,咚地撞在不远处浮雕人像的脸上。忽然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找他干什么?”
约翰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才看到钟楼的尖ding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个金发蓝眼、沐浴在晚霞残光下的男人,正是他的哥哥克洛德。他不禁惊讶地喃喃道:“上帝的肚子!副主教也会爬屋ding?”
克洛德冷笑一声,撑手从屋ding上跳了下来。比起他的年龄来,他的相貌实在年轻得过分。约翰曾经猜测过他不是因为什么邪恶的炼金术实验才保持了青春,不过也只是猜猜而已,从来没敢问出来过。
“您今天真是显得格外英俊潇洒,我的哥哥,”约翰没话找话地道,“简直像个天使。”
“我还从来都不知道您喜欢教士的黑袍。”克洛德冷冷地道,“要不要我让人送去一袭给您?”
约翰讪讪地笑了笑,讨好地道:“弗洛罗家能有您侍奉上帝就够了,我呢,现在不缺吃也不缺穿……如果您愿意可怜我,就让我过得富裕一些吧。实话对您说,我的哥哥,我需要的不是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克洛德讥讽道:“难道您想要一条保证您惹是生非后还能活蹦乱跳的备用生命?”
卡西莫多不就是这个用途嘛……约翰腹诽道,绞尽脑汁地想着从克洛德手里拿到钱的主意:“我可是个好学生,哥哥!从来都没闯过祸。什么殴打酒馆的老板啦,捉弄子爵啦,扯坏人家的衣服啦……这些事情可全都不是我干的,要怪就只能怪那该死的酒!”
“所以从上次开始我就对上帝发誓,再也不给您一个生丁买酒喝了,约翰。”
“一个生丁可买不到酒!我可是您的亲弟|弟呐,主教阁下,您就不该怜悯我一下吗?”约翰抱住了他的胳膊,冷得打了个哆嗦,苦兮兮地道:“我在外面的时候可是无时无刻不思念着您……上帝作证!”
“所以?”
“所以您就给您可怜的弟|弟一点零花吧!我要得不多,只要您给我几个利弗尔……”
“不行。”
约翰硬是挤出了两滴泪水:“实话跟您说了吧,哥哥,如果喝不到酒,我还不如现在就从圣母院的钟楼上跳下去……”
克洛德甩开他的手,指了指下面:“跳吧,我会记得让卡西莫多给您收尸的。”
“……”约翰瞪了他半天,气呼呼地抹掉了眼角的泪水,转身就走。然而他没走两步,克洛德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铁匠酒馆的蕾娜,夏娃苹果酒馆的奥乌丽,常驻在格拉蒂尼街的芳汀娜……”
约翰猛地回过头来。克洛德唇角带着一丝嘲讽般的微笑:“您的一切行踪我都了如指掌。”
约翰的脸色有些难看:“您一直在监视我?”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约翰。”克洛德声音轻柔,神情莫测,“我并不想这样对你,可是谁让你一点也不听话呢?”
他走近约翰,拍了拍他红润的脸颊:“如果你帮我办成一桩事,以后我不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