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艾斯对审判的结果并不在意,此刻也不禁感到有些紧张。虽然说佳丽是他的c物,可是他实打实地去养的时候却没多少,大多数时间都是托给祭祀照顾,这段时间则就交给了哈力木兄弟。在祭祀身边的时候,他知道祭祀教过她听人话、辨认数字和手势,但是字母什么的……显然就是哈力木兄弟弄出来的新把戏了。
哈力木兄弟的最终目的是将佳丽作为一个活广告,用来推销他们的驯兽计划。别人的c物要会什么,当然要由别人去指定;但是佳丽呢,作为一个广告,她必须多才多艺、夺人眼球,引起所有人的惊叹和羡慕,这样才是哈力木他们所需要的。
听夏末吕先生的口气,他显然是笃定佳丽会拼出一个名字来——而身为佳丽主人的艾斯,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c物会拼出什么样的名字。他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了哈力木三个,试图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提示。
哈力木和哈基木都假装没看到,一本正经地排排站,只有站在中间的哈克木对着他诙谐地眨了眨眼——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就被一左一右两个兄弟同时掐了一把,又恢复了之前那种一本正经的表情。
艾斯稍微松了口气。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然而还没等他放下心来,下一秒,夏末吕先生便惊骇地叫了起来:“上帝啊!这真是头妖魔!”
原来佳丽的蹄子在散落的木块上停留了片刻,很快便分拣出六个字母,并熟练地拼出了一个单词:adonai(我的主)。
夏末吕先生后退一步,以便让众人更清楚地看到那个单词。他的脸色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表情诡异地扭曲着:“看哪,这只山羊拼出了什么!‘我的主’?谁是它的主?显而易见!”他转身朝向了庭长和法官们,大声道:“显而易见,它的主就是魔鬼,就是撒旦!”
众人哗然,之前的轻松气氛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滞和严肃的窃窃私语。哈力木三兄弟包括混在人群中的克洛潘都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从进|入到法庭开始,他们脸上头一次出现了失措的神情。
“这是怎么回事?”大公夫人抓住了克洛潘的手臂,惊诧地问道,“那行字母是什么意思?”
“希伯来文的‘天主’。”他们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过来一个年轻人,个子瘦高,一头金发。他正不安地用手指按着破旧的帽子,结结巴巴地道:“恕我冒昧插嘴——夫人,你们认识那个犯人吗?”
原本正焦急关注着艾斯的养母们动作一致地回头,对他怒目而视。年轻人立刻改口:“不,我是说,那个看起来英俊又潇洒的倒霉小伙儿……事实上,我名叫彼埃尔·格兰古瓦,是一名诗人。我是在路过这里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挤了很多人,所以才进来一看究竟的……”
“你要是再这么说废话,我就把你的头敲进肚子里。”侯爵夫人开口道,威胁式地举了举干瘦的拳头。
她的姐妹们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纷纷举起了拳头:“你说我们把那只胖胖的黑猫(夏末吕)敲成肉饼如何?”
“不,我觉得应该准备几个锤子……”
“还有麻袋。”
“最好先让巴希尔他们去踩踩点……对了,还有锄头!”
“用不着锄头,把他吊上绞刑架就行了……”
短短几句话间,女人们讨论的内容就变得越来越凶残。原本只是想过来帮忙的格兰古瓦听得一头冷汗,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而在此时,克洛潘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阴恻恻地问道:“你是什么来头,小子?”
格兰古瓦张了张嘴,还未答话,大公夫人便打断道:“我只想知道审判的结果是什么——那个胖子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只羊身上有巫术。”格兰古瓦不安地咽了口唾液,回答道,“那是个希伯来文的单词,代表的意思是‘我的主’。如果是一个人拼出这样的单词,那他无疑就是我们忠实的教友;可是拼出这个单词的偏偏是头山羊……”
山羊只可以是山羊,它得是在人类规定和认可的范畴内行动的生物。而佳丽的作为显然超出了人们对山羊的认知,无论是报时还是拼字,都不可能是一只山羊做得到的……换而言之,就如夏末吕先生所声称的那样,这只山羊身上一定存在着某种“巫术”。以此类推的话,它拼出的单词当然也不会被朝着好的方面解释,“我的主”显然指的是撒旦而非上帝——一定是!
哈力木兄弟脸色苍白。他们会选择教导佳丽这个单词,也是存了取巧的心理的。虽然信仰略有不同,但是为了做这些天主教徒的生意,他们还是学习了一些有关《圣经》的知识的。教他们这些的正是黑话王国管辖下的一个犹太酒鬼,正是他告诉了他们,这个单词是《圣经》里“我的主”的意思……刚好它有六个不同的字母,方便佳丽的拼写学习,所以他们才选择了这个。本以为这个单词的意思非常明确,不会给艾斯带来任何麻烦,但是谁想到它竟然还可以这样解释!
无论是不是强辩,夏末吕先生的“证据”都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法官们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彼此交换着眼神。他们看向艾斯的目光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审视和猜疑,而变成了真真正正对死人一样的漠然——很显然,因为“证据”确凿,他们已经对艾斯的命运重新有了决断。
这种结果并没有比预料中更好,但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