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希尔表情一僵,口气生硬地道:“就算我真的知道什么,也是不会告诉你的。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爱丝美拉达。”
“就算你不肯说,我也已经知道了。我是个法国人,对不对?”艾斯气定神闲地道,“我可没想过从你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过,只是想求证一些东西罢了。”
“求证?难不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王子?”巴希尔脸上多了几分浓浓的嘲讽,冷笑道:“得了吧,绿宝石,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继续追问下去了。没准等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会比现在更难受呢。”
一个小小的甄别魔法就可以鉴定出,巴希尔并没有说谎。他手里的这只小鞋虽然做工精美、用料也非常华贵,但这只能提供一个方向的身份猜测,本身并不能代表着什么。但是假如他的身份没有问题、甚至父母只是普通人,祭祀和大公又为什么会给所有人都下禁口令?
一定还有什么内情……有什么巴希尔、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内情。
疑惑和定论一闪而过,艾斯摆了摆手:“好吧,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脸上可是没有一点失望和伤心的情绪……巴希尔怀疑地打量着他:“你不会还打算去问别人吧?”
“我没有那么傻,巴希尔。既然你都这么好心好意地警告我了,我当然不会再执着所谓的身世。”艾斯懒洋洋地道:“反正你说的也没错,我更应该先好好抓住现在的地位。抛开法国人的身份,我就是祭祀的继承人、大家拥戴的王子、阿蒙神的使者,至少在大公手下不会吃亏,管他别的干什么?”
他的态度太过敷衍,显然那段话只是随口说出来的。巴希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出去了。
艾斯听到他和帕迪阿蒙交谈了两句,但是并没有在意。大篷车的隔音效果本来就差,帕迪阿蒙又天生拥有风系力量,不说能做到顺风耳的境界,偷听个对话还是很简单的。
他也没想过要瞒着帕迪阿蒙,因为对方一定知道,他不是原本的绿宝石。而多亏了如今强大的光系天赋,帕迪阿蒙显然是把他当做了神的使者。至于究竟是哪位神祇,这个问题反倒不怎么重要了……
他敢肯定,祭祀大人接下来还会继续试探他的。
车队行进了几天,很快就进|入了目的地,并逐渐深|入着。普罗旺斯位于法国南方,与地中海相毗邻,并与意大利接壤。一道如同天堑的山脉将两个国家分割开来,成为天然的交界线。如果想去意大利,必然要通过乘船,由马赛出发而到都灵——然而祭祀却在这时候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他们不应该去见教皇。
大公固然很生气,却不得不考虑祭祀老人的威望。如果不是祭祀的一路指引,恐怕他们这些人未必能安全地走出埃及国境,更未必能一帆风顺地走到现在。连吉普赛人也对祭祀十分信服,认为跟着他走才会有好运道——所以即使不满,他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耐心地问道:“为什么?”
“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马西亚。”
“哦!见鬼。”埃及大公烦躁地道,“那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去见教皇?”
“我也很想赶紧见到那个该死的老鬼——可是现在还不行,大公阁下。您得知道那群贪得无厌的吸血虫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这些异教徒的。的确,他们的教皇说过,只要我们在尘世间流浪七年,就会给我们赎罪的机会——但是打心眼里说,您认为这几率有多大呢?”
祭祀平静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然后下了结论:“——我们不能冒险,马西亚。”
“以你的说法简直一点机会都没有。”大公恼火地道。
“机会总会给我们留着的,但是能不能抓住它——这是个问题。”祭祀说了句俏皮话,睁开那双深色的眼睛,“你不表达一下赞同吗,艾斯?”
艾斯望着篝火,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放眼望去,这群商量未来的人里只有他一个还是个男孩,只是因为一朝走了狗屎运才有了神秘的力量、成了祭祀的徒弟。让他参与进来旁听就已经是勉勉强强的了,怎么可能还会容忍他掺上一脚?
大公果然有些生气。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中年男人就粗声粗气地说道:“有没有个准话呢?祭祀大人。”
祭祀摇了摇头。
篝火前的人们一时间沉默下来。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来普罗旺斯?”一个女人尖刻地说道,“来到这里、去马赛,不就是为了去教廷吗?假如不是去教廷,来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她是除了大公夫人以外唯一坐在这里的女人——因为她曾经的地位。她是巴希尔的母亲,也是曾经的王子妃,曾经艳丽的容貌依稀还能在那张刻薄的脸上看得到痕迹,然而因为长年的流浪和劳作,现在也已经变得苍老起来。
没有哪个母亲会不为孩子而考虑,海丽耶也一样。她可以忍受流浪的生活,但她的儿子从生下来开始就应该是要继承埃及王位的。眼看着回到自己国家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又怎么可能放过?
她的这点小心思,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然而即使是同样想要回到埃及的大公也不得不出言反对:“祭祀说得对,教皇会饶恕我们的几率并不大。”
——虽然他们根本就不需要饶恕。
“那又何必一定要去马赛——我们最好现在就原路返回。不然恐怕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