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初春捂着肚子从卫生间里出来。
小脸苍白,平日粉嫩的唇此刻没有一丝血色,冷汗一颗颗顺着额角往下流。
这比她中弹还要疼百倍。
初春费劲地拆了新水壶的包装洗刷干净,最后接了半壶水放在煤气灶上烧。这一系列孩童都能做到的动作,对于此刻的初春耗费巨大力气。
瞬间感觉身体被掏空。
她这里没有生姜、红糖,好在敖烈给她备着止疼药。她疼得嗓子干涩,直接吞不下去药片,只有乖乖地等水烧开。
客厅吊灯,明亮刺眼。
她不小心打翻了玻璃杯,声响就像夏季闷雷劈在站在荒无人烟的山谷,回声嘹亮刺耳。
等待的感觉太难熬,她等不及水烧开。又拿出一个新杯子倒杯温水,就这半生不熟的水一下吞了两片止疼药。
她站在客厅,透过玻璃眺望屋外的风景。夜晚熏风吹拂梧桐树叶,树影婆娑。她想走进去阳台再看看。
初春告诉自己:我就是想看看外边风景而已,就是这么简单。
好似从客厅到阳台十几步的距离荆棘丛生,初春一手暖着小腹小心翼翼地迈出每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谨慎的初春忘记告诉自己,要呼吸。她就这样并生屏气凝神,一步步靠近外面。
她仰头看一眼如黑色绸缎般的墨蓝天空,又扫一扫高大梧桐,最后,状似不经意地瞄到路灯。
那路灯下,空无一人。
刚才,神采奕奕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泄露心思的小表情霎时消退。
一张漂亮的脸蛋空白麻木,她扭头进屋。回去花费时间不过是出去的五分之一。
她在期盼什么?她在渴求什么?
她连对方是敌是友尚不清楚,她就开始贪求他给的陪伴。
太缺爱的人,分不清什么是温暖的阳光,什么是寒冷的极光。
大概是止疼药发挥了效果,她腹部的糟心的疼痛感渐渐消弭。随着夜色加深,初春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将初春从睡梦中生生拽出来的是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
初春一拳头锤在枕头上,咬牙切齿道:“不论你是谁,希望你给的理由让我不揍扁你!”
她怒气冲冲地去开门,一看清楚来人是谁。上一秒还狂风暴雨的脸色,骤然间晴空万里,令人不禁感叹。
门外,隔壁的老太太笑眯眯地端着一碗清粥,两碟小菜,一颗茶鸡蛋还有一根油条。说:“这是我做的早餐。闺女,你尝尝吧。”
初春侧过身子让开一条道,对着门外老太太说:“请进。”
老太太没有立刻进来,站在门口问:“我这鞋子脏,你这有拖鞋吗?我换了再进去。”
初春把门开得更大,说:“不用换鞋,地挺久没拖不比你鞋干净。
老太太也不再推辞,大大方方地就进了屋,将盘子上丰富的早餐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你先尝尝我的手艺,看怎么样。”
“您不用这样,我找你来,主要是想让你帮帮我收拾家,不用给我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