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起驾前往公主府,百官当然有序跟随,今日原本的焦点新后吴芍芬,被赵柔嘉抢尽了分头不说,就连赐宴都要移驾公主府,几乎把吴皇后气个半死。
赵构虽然宠爱闺女,但也知道此事不合礼数,故而公主府的宴席,表面上不是以皇帝的名义举办,而是借由公主生辰的名号,邀请朝中官员同乐。
所以新晋驸马爷岳霖,自然要朝服规整,以主人之礼,在庭院府门前迎客。
宰相秦桧与宣抚使张俊的轿子,是一前一后来到公主府。张俊下得轿来,朝秦相行礼,两人立在一处,遥遥望向那温雅端方的驸马爷,张俊不屑的哼了一声:“相爷,您不是说岳霖尚配公主,仕途尽毁,与废人无异。下官怎么觉得他官运亨通,越来越飞黄腾达了。”
秦桧摸了摸胡子,笑的阴郁难测:“谁知道驸马爷的本事那么大,能将木已成舟的淮西兵变扭转过来,皇上有意重用,老夫也无能为力啊,毕竟他确实立下大功。”
“眼下岳飞掌管了淮西军,相当于大宋超过半数的兵马,都在他们父子手里,可不得了啊。咱们这种主和派,今后可得夹着尾巴做人。”张俊万分无奈的摇摇头,他向来嫉妒岳飞才能,对他儿子岳霖也是看不惯,当下便道:“相爷,您可别看驸马爷斯文有礼,论过河拆桥的本事,他可比他爹行。郦琼听了他的话回到大宋,可岳霖刚刚上任兵部尚书,就借口御下不严,同僚不睦等由头,将郦琼连降五级,打发去背嵬军当马前卒了。下官估计郦琼肠子都悔青了,他要是呆在大齐,纵然不能领兵,当个地方长官总不在话下。”
“怪不得岳飞比你升职快,蠢货!”秦桧面露怒色,低低骂道,“连对手的底细都没弄清楚,背嵬军虽然只有一万人,是从一年年实战中筛选出来,岳家军精锐中的精锐。郦琼闯出此等祸事,皇上明面上不好降罪于他,实际早恨得他牙痒痒。说不准什么时候,找个事由将郦琼除了。岳霖抢先一步把他降级调离,既让皇上心里舒坦,也为背嵬军收下一员猛将,可谓一箭双雕。郦琼但凡有点脑子,也要对岳霖感恩戴德,而非记恨。”
“这……”张俊哑口无言,面上不甘心,却也辩不出什么。
岳霖刚刚将韩世忠韩将军引入府中,偏头一望,便注意到秦桧和张俊同来。
驸马爷那双幽深墨黑的桃花眼,微微弯了弯,快步拾级而下,拱手为礼:“秦相,张宣抚,两位大驾光临,可谓蓬荜生辉。”
秦桧赶紧要他免礼,露出官场心照不宣的笑容,“驸马爷过谦,驸马文武双全,又是公主的挚爱,皇上的娇客。老夫忝居相位,日后还要驸马多多照应才是。不过短短两年,驸马便官居四品,前途无量,真乃后生可畏。比起你,吕祉可差得远了。”
“相爷谬赞,岳霖愧不敢当。”岳霖神色不改,明白秦桧这是在讽刺他逼死吕祉来谋求官位,话语间同样机锋暗藏,回敬过去,“张浚与赵鼎两位宰执措置不当,接连被罢,秦大人二度拜相,正是朝廷的顶梁柱,比起相爷,下官还差得远。”
“驸马爷真是会说话……”秦桧皮笑肉不笑道,回望了下府门前零零散散的仆从,“这时辰也不早了,驸马不如一同入席?”
岳霖点头,引客入府,就在他们往丽庭华宴而去时,盛装打扮的公主殿下,也同侍女小葵一道,从内苑曼步而出。
宫人们来回忙碌着端菜送酒,那珍馐美味,色泽明亮,香气扑鼻,瞧着就食指大动,小葵情不禁偷偷咽了口口水。
柔嘉本来也是很爱这些荤食的,可今天不知为何,闻着香味只觉油腻。都怪岳霖,夜里折腾她到精疲力竭,还说什么倒头便睡,黑甜无梦,那个fēng_liú神仙才不会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