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人来人往,正是一晨最好光阴。
而一群下人却用来追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童,实在是浪费。
清元捏着手中两块玉牌向巷子另一端走去,这是他百年前送给昭云之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白面小童撒腿跑的飞快,穿梭在满大深巷里,蹲在一处杂物后气踹吁吁道:“吓死我了,还好跑的快,哼,我才不要跟你们回去呢!”
小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后背的包袱放下,嫌弃的将自己这身粗布衣脱掉。
一双踏浪如雪靴突然停在面前,吓的小童赶紧护在胸前,说话也结结巴巴:“你你你流氓,你偷看人家换衣服!”
冰蓝瞳光落在了小童身上,他伸手将玉牌拎到人面前薄唇微启:“此物,何处来?”
单衣小童一见那物慌忙搜了下身上,发现原本藏在某处的东西不见,立马急步上前抢,“臭流氓,那是我的,快还给我!”
清元活了这么久还没被人骂过,冷脸仗着自己高将玉牌举过头顶,单手抓住小童胳膊,脚下纹丝未动。
“告诉我,这块玉牌的原主人呢?”
小童的头才贴进他胸前,伸手边跳边抓,也只能勉强触到玉牌红穗。
“你还给我,那真是我的,快还我臭流氓!”小童气恼的锤着他胸口,对着青衫又是踢又是踩。
粉拳头砸在他身上如同棉花,清元面不改色,抓住他胳膊的手改成了按头,自己往后腿一大步,任她划船般挣扎。
玉牌离小童越来越远,她发现自己手太短,渐渐放弃了挣扎,索性’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大哭,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小手不停的凑着眼睛,嘴巴也没闲着:“呜呜呜臭流氓,你欺负女孩子呜呜”。
清元错愕,将玉牌握在手中不知如何安慰,听着哭声一阵心烦。
“别,别哭了…”他无奈的蹲下身,从怀中掏出帕子给她。
小童这下哭的更凶更委屈,粉拳不停的挥,满嘴哭腔:“你这个臭流氓,大坏蛋呜呜呜我就哭,哄不好的呜呜”。
“还给你,别哭了”。
清元伸在半空准备摸头的手顿住,还是不忍心的把玉牌放在她腿上,起身望着还在哭的小童有点伤情。
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奈何以前的记忆却突然浮起,带着泛黄色彩闪烁眼前。
那时的封国,因皇室不择手段争权夺位,百姓深陷恐慌之中,迦伯将军和际家军是唯一拥护他为王之人,纵使他无心夺位,可有兵权在手,那人也不会放过他。
不出兵,会死;出兵,也会死,横竖不给活路,那死也必然要护住要守护之人,也许不会死的体面,但一定死的有意义。
最意外不过昭云纷乱中有喜,他既高兴自己要当父亲,又为后事发愁。
他在书房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他将手中兵如数上交,与三皇兄封显合作。
那日,皇城百里,无一不染着猩红血液,他穿着一身银色凯甲,手握七尺玄铁,看着封显稳稳坐上金龙宝座。
“皇兄,你答应过我的,我如今助你成皇,你也该如我所愿了”。
封显站在金卷大殿上笑的不可一世,也笑的云开见日月,手足相残,所剩两人。
登基大典,封显连着为他颁布了好几道圣旨。
一道,福泽天下,减税纳贤。
二道,解兵归田,且永世不得归朝。也算是善待了他手下的际家军。
三道,封钦为王爷,王妃一品,子孙后代于永都作侯,且每一代成家后才可世袭。
末了,那龙袍之人笑的合不拢嘴,他拍着他的肩膀说的很轻很轻:“皇弟,朕要你入宫相伴左右,若不从,府中上下一一处死,你待如何?”
清元身子颤了颤,一边不耻他的做法,一边却不得不考虑妻儿周全。
“无非不过是忌惮,不用那么麻烦,我只要我的妻儿平安,剩下的,已足够”。
腰间的玄铁在那一刻变得很轻很轻,身体也变得像片羽毛……
“哼,臭流氓,说哄不好你就真不哄人家的嘛?”白面小童不知何时站起身,将包袱中的外衣穿上,嘴里还嘟囔着不满。
清元回过神,冰蓝的瞳子恢复冷清,盯着比自己矮好几个头的小童目不转睛。
“映月生莲是我亲手雕刻,因赠有情人才将之分为二,那么,你这块哪来的?”
小童不信,连忙将手中玉牌收好,双手环于胸前冷哼:“你说是你雕的就是你雕的吗,这可是我家祖传之宝,你也不看看你年龄,有你这么年轻的雕工吗?编这种慌话,你当我是小孩啊?想骗我玉牌,哼,没门!”
清元不禁扶额,真心不知该如何跟小孩沟通,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神仙,所以容颜不会老吧?
“那你父母可还在?”清元说的颇为无奈,既是祖传,若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的某个后代……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想去我家啊?”小童眼珠子咕溜溜的转,抬头仰视着青衫那张如玉脸庞,心底有点纠结。
母亲大人说了,一个女孩子脱衣服若是给男人看了是要负责的,不然坏了名声会嫁不出去。
母亲大人还说了,长的好看的不一定是贼,但长的丑的就是多作怪,可面前的这人怎么瞧怎么都不像是坏人,而且还要去见父母,想想是个美男,年纪大会照顾人,自己好像也不亏嘛。
小童意识到这点,脸红低下头有点紧张,努力淑女:“我,我父亲不在了,但我可以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