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主事知道这位上仙好酒,让侍者取来了珍藏的佳酿。地府佳酿醉魂香,取魂魄忏悔结成的霜花酿成,别致的苦香!她亲自捧着酒壶妖妖娆娆地来倒酒,脸上含羞带俏,一双眼睛勾魂夺魄。
玉灵可没有欣赏她的心思,这酒才是他的最爱,但酒香还醉不了他的魂。
他貌似很随意地说道:“喑虫到了阳间,你们可知道?”
他音量虽轻,却让这两位顿时收敛笑容,大惊失色。红衣主事正在倒酒,手一颤,洒在了外面。而阎王的脸更是黑得发绿。
喑虫!冥界的虫子到了阳间!
谁敢把阴间的虫子放到阳间?这可是祸乱之罪啊!会被打入寒冰利刺的无骨森林,不仅遭受万刺穿身之苦,还要日日受雷击之刑啊!
但是,怎么可能?那东西虽说是伤魂的阴毒之物,但却无法生存于阳间。不要说经受不住阳光照射,就是阳气侵袭也会化为虚无,阳间生灵皆是它的克星!
阴司主事颇为不驯,放下酒壶,看着他挑眉冷笑:“敢问上仙,喑虫,如何能存在阳间?”
玉灵自己提起酒壶把那杯酒斟满,端着酒杯笑说:“两位主理阴间事物都不懂,却来问我?阴间的东西,三番两次出现在阳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话已算斥责,阎王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些,看向脸色不佳的红衣主事,两个人面面相窥!
那降魂草尚可说是水鬼为找替身,私自潜入忘川河盗取。但这喑虫可是在地狱里都被圈禁的东西,只存在拔舌地狱一隅,竟到了阳间……这事情复杂了。
阎王过来躬身问道:“上仙,不知那东西,何时到的阳间?有多少?”
“是在一个被困千年的魂魄身上见到的。我想,应该有两只。”在他看来,既然那仆人身上有,主人身上应该也少不了。
那两位从他的话里,一方面知晓了喑虫得以存在于阳世的原因,另一方面又更觉惊悚。千年前的喑虫到如今的降魂草,不知道这中间还发生了多少事情。
无论如何,这疏忽失察之罪他们是跑不掉了。不知是哪个胆大妄为的,竟敢犯下这样的大罪!
这时,阴司主事忽然成一身白衣,成了冷若冰霜那一位。
玉灵自斟自饮,毫不在意。
阎王一时恍惚,而后面带喜色地看着她。那红衣只是和人调笑周旋的本事,遇事就躲,真有事还是得靠这位解决!
白衣主事刚才虽未露面,但却已知晓所有的事情。她面色清冷地朝玉灵垂首而拜,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上仙放心,喑虫之事阴司一定彻查。”
阎王也赶快来附和:“即日起,一定严查!绝不姑息!”
玉灵又说:“地府属你们管辖,如何办,你们做主。但破坏秩序,扰乱人间这样的大罪,切不可草率。”
阎王眯着的眼睛转了转,又笑起来:“求上仙赐教!”
玉灵也看着他浅笑一下,轻声道:“实事求是!”
实事求是?这四个字像石头一样砸中了阎王,猛然地眉头一皱。心想:这上仙是什么意思,难道担心他们会找个替罪羊出来?
他偷偷看向白衣主事,见她毫无反应,似是应允又无动于衷的样子。只得自己称一个是。
“还需向阴司借一样东西。”玉灵看着白衣主事说。
白衣主事不语,微微低下头,一副听命的姿态。
他放下酒杯:“琅玕木。”
白衣主事这次没有很痛快地答复。
琅玕生长在天界,枝叶不惧阴阳,可附魂生体,使其不死不灭。因红素两个魂魄共用一体,所以天帝赐给她们一段,希望有一个可以想通,能以琅玕木做身体。
但,虽是不死不灭,却必须回到阳间做一个普通的凡人,没有任何法力。因此她们两个谁都不肯,那段木头也一直收藏在阴司。
她不明白这位上仙要它做什么?
玉灵笑了一下,特意去看看阎王更难看的脸色。
红衣主事是个不守规矩,又放纵的,她曾趁白衣主事修炼没有感知时把琅玕木交给鬼差,让他们白天到阳间去替她寻觅。
很不巧,被玉灵碰见过一次,因此知道了这些勾当。作为阎王,这些事情又怎能不知道?
白衣主事略一思考,说道:“上仙需要,自当拿去。”
她说完走到书桌后面的书柜里取出一个玉匣子来交给玉灵。
玉灵拿了东西,又交代尽快详查孟徽钿与褚凤茵之事,然后离开了冥府殿。
有些事说一次就够了,说得多了反而适得其反。虽然阎王滑头,但不会没有分寸。而且白衣主事心中自有筹谋,自己也不必多言。
阎王见他走了松一口气,这位上仙平时喝酒谈笑,不理世事,可一旦管起来,洋洋洒洒两句话,句句戳入重点。
他又问白衣主事:“主事大人,这事该怎么办啊?”
白衣主事冷着脸告诫他:“不要声张!严查!”
“那……那,那位大人,用不用与她商量?”阎王指那位红衣主事,虽然她刚才跑得快,但这样的大事,总得听听她的主意。
白衣主事知道阎王是个左右逢源的,又与常在外的红衣来往密切,怕冷遇了那位将来不好相处。
她用那双满是寒意的眼睛盯着他:“如果她要管这件事,就不会推我出来了!事情完结之前她不会现身,我也不会让她现身。”
阎王尴尬地笑着说:“这最好,最好!”
“降魂草的事情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