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北境又经历了几场战事。
每次凯旋,风光无限的小步将军,都要被公主拉到里屋,tuō_guāng了检查。
步溪客哭笑不得:“真没有了!”
晴兰拍着高高隆起的肚皮,气鼓鼓道:“上次也说没有,结果呢?伤成花儿了也说没有,你那瞎话都在嘴边预备着,费尽心思来骗我!”
步溪客企图用笑来让晴兰消气。然而晴兰:“还有!不许怪皎皎!我知道你心里正想着要收拾皎皎呢!皎皎多好的孩子,你做哥哥的竟然还总想收拾她!”
步溪客冤枉:“这我真的没有想!”
晴兰:“你想没想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委屈的步溪客又把账算在了儿子身上,自打晴兰有了孩子,情绪就再没稳过,不管出什么事,最终背锅的一定是他。
于是,皎皎这几日,感觉她家老大像转了性子,对她非常好,经常笑着跟她讲话,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吃糖糕。
皎皎仗义:“老大,你说吧,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想让我替你保密?”
步溪客轻声细语,温柔笑道:“哪里……哥哥只是想关心关心你,不然公主总以为我俩兄妹关系如同水火。”
皎皎只听到后半截,用六岁儿童的脑袋瓜分析后,拍板道:“那我是水!你是火!我一定要做厉害的,浇灭你!”
步溪客保持微笑,点头,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是油吧!”
妹妹火上浇油的功夫练得可真好。
这晚,步溪客正睡着,忽然被晴兰摇醒,她神色慌张,拳头砸着他,叫道:“还有哪里伤到了,让我看!!”
好好睡着被砸醒的步溪客:“做梦了吗?”
他起身点上灯,见晴兰一脸懵,呆愣了会儿,又似疯了一样冲过来,扒开他里衣看,见驸马白白净净,胸口并没有血窟窿,大舒一口气,给了步溪客一拳:“讨厌死了!睡觉都不放过我!”
步溪客:“……”
是谁不放过谁?
不过小姑娘晚上发噩梦,确实让人心疼。步溪客把晴兰抱在怀里暖着,轻轻拍着她说道:“没事,我好着呢,你不要想太多,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战事……”
步溪客说的也不是假话。
没藏昊三次冲击小楼兰,均被步家父子打了回去,伤了元气。又因没藏昊刚愎自用,尚未坐稳王位,就大肆侵占兄弟部落,导致内部争斗不断。开春后,没藏昊以替被步溪客处决的胞妹报仇为由,转嫁矛盾,想将战火引至南方却未能成功,引起了月犴族内部不满,质疑声四起,使不得不先引兵退守月犴大本营,另做筹划。
晴兰:“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你死在战场上。”
“不可能。”步溪客道,“我这辈子要死也是死在你的温柔乡,怎会死在战场上?”
不会说话的后果,就是被晴兰再来一拳。
步溪客揉着心口笑道:“看来,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个霸道有劲的,自己做了噩梦,却要来打我。”
晴兰顿住,想到确实是自己霸道不讲理,立刻软了几分,倒在他怀里,小声道:“不许你受伤,梦里也不行。”
“好,我尽量!”步溪客揉着晴兰的脑袋,笑道,“不过啊,我还是很开心,公主的梦里竟然有我。”
晴兰打了个哈欠,吧唧吧唧嘴,说道:“不梦你,还会梦谁呢?”
天气暖和后,晴兰发现,步溪客就像个赋闲在家的懒公子,天天想着法子陪她玩。
有次,晴兰忍不住问道:“月犴族不会再来了吗?”
明明一个月前刚刚结束一场战事,她以为没藏昊会每月都来打一次,没想到这个月竟然风平浪静,而且步溪客竟然不再换防练兵。
“嗯……我说过,狐球出生前后,他是不会来了。也就是说,今年,月犴人不会再来了。”
晴兰不信,憋了好久,对他说道:“步溪客,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被大将军革职了?”
步溪客哈哈笑了起来。
晴兰追问道:“那到底,为什么突然不打了?”
“不打了,难道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可,上个月还打的不可开交,大将军都受了伤,我看你们撤回来了好多受伤的战士,一个个的,好像都说要和月犴决一死战……可仿佛一夜之间,大家都闲了下来。”
步溪客终于说了实话:“很多原因,首先……皇上下了旨意,因为年关坑杀北狄贵族一事令朝廷失信,无法立信于其他蛮夷,失了大国风度,因此,我暂且歇战了。”
晴兰一愣。
步溪客眨眼道:“当然,在朝中旨意送到燕川前,我还是抓紧机会把北狄留下的祸患给处理了。”
晴兰道:“是皇兄的意思?”
“原本,驸马就不该过于……出风头。”步溪客道,“没关系,皇上还是知我北境的苦楚,他只是让我一个人歇战,并没有动燕川的军务,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晴兰感叹道:“我在燕川,竟然像个傻子一样,都不知这天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给你听就是了。”步溪客道,“另外……若是有战事,我一定会忍不住上战场。所以,我歇战,月犴也一定要歇战。”
“君又在瞎闹,你歇战,月犴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也跟着你一起歇战?”
“你知道北边除了月犴,还有多少个小国吗?”
“……不知道。”
“二十多个小国,都在燕山以北,沙漠的另一边。”步溪客拿出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