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眼睛死死盯住他,带着疑惑。
怎么会呢?难道里面还有一个人?我不相信的又往马车里瞟了一眼,一览无余,并不能藏人。
难道是我老眼昏花给看错了?
他望着我们,微眯着那双凤眼,原本就狭长,这么一眯便更细了,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一般。
其实如果不是我知道有一种眼疾,叫近视怯远症,这大概会让我觉得这只是个人的习惯而已,因为身边不乏很多喜欢眯眼的人,阿爹会,大伯会,萧尧会,甚至连那贺淼那小祸水都会。我问阿爹为什么?他告诉我,因为一个人的眼睛会透露出很多信息,有时候眯着眼,目的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才能稳立商海而不倒。
这让我不经意间竟想起来一个人,浅画。
浅画是阿爹安排过来,特意陪在我身边长大的玩伴,因为阿爹自从上任白家当家以来,几乎天天忙得不可开交,那时我还不懂事,吵闹着要他陪我玩,他无可奈何的只好丢了个丫头过来,就是浅画。
那时,碧玺还没被我捡回来。她比我大,然而我总是故意在她面前小画儿小画儿的叫她,因为即便她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却总感觉她把我当主子般有股淡淡的疏远感,这样玩起来很没意思。虽然看得出来她有些不乐意,却常常也任我这样叫她了。
小画儿啥都好,我提的各种各样要求她都依我,问奇奇怪怪的问题她都答我。我与她上街去玩,看到有耍杂技的,我就移不动脚,吵闹着要学耍坛子,她就自己学了后,回来耐心的手把手教我。中元节时,我就央求她帮我化妆成恶鬼的模样,然后夜里披一件白色的床单,跑到大街小巷里去吓人……我也曾问她,为什么府里的大姐姐们前面都有两坨肉,甚至连倒夜香的吕婆婆都有,为什么我和她没有?从草丛里抓到的两只蝗虫,我问她,为什么这只要骑在另外一只的上面?……
想起来小时候的诸多奇葩事,奇葩问题我就汗颜……
小画儿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不爱笑,我是极少见她笑的,但我知道她笑起来的时候极美,故而常常为逗她笑一笑,我总是使出浑身解数。
记得一次,我一个人偷偷跑到墨城郊外的游目山上去玩,爬山时踩空了一个脚,从山坡上滑了下来,崴了脚,不能走,等到傍晚时分,幸得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所救,给送了回来。
回白家庄时,已经大晚上了,白家上下急得上蹿下跳,四处找人,个个皆战战兢兢,看到我平安回来,皆大欢喜的松了一口气:“哎呦唉!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算是回来了!”然后呼天抢地的上前查看我扭伤的伤口,又给我端上来香喷喷的饭菜,问我是不是饿坏了。
只有她,浅画,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然后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
我说不出来的生气,倒不是我小家子气什么的,因为我此次去游目山,目的是为了摘山海花,那是生长在大泱国极南的一种花, 山海花,外蓝内白,它形如竹蜻蜓,只有两片羽翼,从树上落下时会自然旋转,好似仙女飘忽人间,絮絮而落,美不甚收,很是独特。听浅画说,那是她的家乡,在当地意味着纯洁,善良,高雅。
浅画快要生辰了,我正愁没有合适的礼物送她,无意间得知游目山也有此花,我自然是喜不自禁的偷跑了去摘。
如今,花摘到了,我本想待她过来好声好语的关心关心我,我再突然拿出来给她个惊喜的。谁知道她如今摆这么个冷淡的态度对我作甚?
我不满的去敲她房间的门,她却说她已经睡下了,我气呼呼的一把将那好不容易摘回来的山海花给一把给扯了,扔在她房门口,走了。
外蓝内白的花瓣在空中飞舞旋转后翩然落地,无疑是白面朝上,蓝面往下,刺目的白一如人心凉薄。
待我回了自己的房间才听其他人说道,原来,阿爹之前将浅画叫走了。因为她没有好好的跟在我身边,才使我陷入危险之境,故而足足挨了二十大板,疼得走路都站不直。
难怪她回房间时走得那么慢,难怪她没有前来关心我,难怪刚刚不肯见我……
待我又急急的跑到她房门前,我正诧异地上散落的花瓣都不见了时,门开了。
“花很美,我很喜欢。”
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许,这就是仙子的微笑,赶走了所有的阴霾,使我感到天竟然如此的明亮,没有任何瑕疵。真的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素来患有眼疾,即,视近怯远症。
远处的东西,她常常要眯了眼睛才能看得清。
而这眼前的妖孽男子,亦如此。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看向我时,微眯的眼有一瞬间的睁大。
稍纵即逝,他淡淡的说:“这位小公子找我何事?”
我愣愣的看着他,原本有千般疑惑此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了,比如,我本想问,她是谁?她怎么和我长得那么像?她是不是我爹在外头的私生女?又或者我有个失散多年的同胞姐姐之类的?
我怔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很多人看着,遂只好挠了挠头,连连摆手,对那人糯糯道:“没……没事了。”
萧尧虽然有些疑惑,却没问我,将这行马车给放行了。
擦身而过的瞬间,马车内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