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兴昌随即起身,大步走上高台,来到蒲松锦的身边。
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桌面上的那一小碟酱料,眼里写满了贪婪和势在必得。
这酱料,泛着红油,油光发亮,浓郁的香味里弥漫着淡淡的辣椒气息。
这一看就比张氏卖的好上千百倍。张氏的酱料只是单纯的将各类调料融合在一起,而陈从文带来的酱料,是所有调料最完美的融合!
程兴昌就算没有用口尝试,但是以他多年的经验,仅凭这酱料的色泽和气味,他就几乎可以肯定,这酱料一定是藏香阁秘方,也就是最近他们推出的辣菜的关键之重。
他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从怀里摸出锦袋,取出里面的银筷。随身携带自己的筷子,是程兴昌多年的习惯。
他如遇珍宝那般,拿起筷子,小心且虔诚地沾了点玉碟里的酱料,缓缓送入口中,深深地品了一口。
就这么浅尝即止的一小下,他赫然闭上双眼,在这一刻,舌尖上的万千味蕾,瞬间如鲜花绽放,浑身的毛孔,也在此时,无限扩张。
这个味道,确实霸道!程兴昌赫然睁眼,他就那么毫不顾忌地盯着小琪,一双小眼睛里,炙热一片!
他一定要得到这种酱料,程兴昌相信,有了这种酱料,味美轩一定能过和藏香阁匹敌!
陈从文看出程兴昌的打算,他的眼神沉了沉,挺拔的身姿不留痕迹的往前挪了挪,站在了小琪的面前,挡住了程兴昌肆无忌惮的目光。
“程老板,这和你们店里的,可否一样?”陈从文对着程兴昌拱手,谦逊礼貌却不失气节地询问道。
程兴昌哪里看不明白陈从文的用意,他不介意别人知道他的意图,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是用钱买不到的。
“自然不一样,藏香阁的秘方,无人能及,那些想要偷师学艺的人,简直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程兴昌冰冷的视线,轻描淡写地斜睨了张氏一眼,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张氏此刻是彻底蒙圈了,她本以为自己是万无一失,可是没有想到,藏香阁的东家和掌柜,居然毫无保留地站在了小琪的一边,她更没想到,从辛老四家找到的纸条,只是制作酱料的一部分材料。
五脏六腑的疼痛,因为恐惧,无限放大,张氏蜷缩着身子,双手环胸,她只知道,她是彻底完蛋了,她一定会下大牢的!
疼痛让张氏的脑子瞬间清明,想到小琪波澜不惊的态度,她突然意识到,从一开始,她就入了小琪专门给她挖下的坑!
“是你!你故意的!那纸条是你故意留给我的!”张氏一手捂住剧痛难耐的腹部,一手指着站在她右手边的小琪,她双眼猩红,恶狠狠地瞪着小琪,眼珠子几乎都要爆出来,她的声音阴森刺骨,似乎是想要将小琪撕成碎片。
她是想明白了,为什么辛老四丢了纸条,一直也未曾着急寻找,因为那纸条本来就不是什么秘方,只是制作酱料的一部分最寻常的材料而已,至于制作酱料的秘方,从来一直都在小琪的脑子里!
小琪的唇角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对于张氏敏锐的察觉力,她很佩服,不过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贪心不足蛇吞象,如果张氏把那些作奸犯科的小心思用在正道上,说不定还能过得很好。
可是要怪就怪她太过贪心,见不得旁人好,要不是她偷偷藏起了辛老四遗落的纸条,又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小琪讽刺的笑容,也只有张氏看到,就连魏氏,也只看到小琪瞬间紧张诧异的脸,只见到她迅速缩了缩脖子,将纤细的身子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她看似小声嘀咕,实则并没有压低声音地呢喃着:“二婶,二婶是不是疯了?”
“就是你!一定就是你!”张氏歇斯底里地嘶吼,她眼中的怒焰,几乎要将小琪吞噬,“一定是你故意的,你故意让我看到那纸条,故意引我做酱料,你就是故意要整垮我!”
张氏猜得不错,不过她却说错了这件事的由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贪心,她想占辛老四家的便宜,不然小琪哪里会将错就错,最终害到了她自己。
“娘,二婶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辛小琪像个受到惊吓的孩童,身子紧绷,靠在魏氏身侧瑟瑟发抖。
魏氏看着此刻的张氏,也觉得她是得了失心疯,急忙搂着女儿,往后连连退了好几步,生怕张氏发疯扑向他们。
“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明了,那本宫就宣布……”
“县老爷!县令大老爷!”二奶奶知道事已至此,他们家完全占不到便宜,不停地对着蒲松锦磕头,“大老爷,求你明鉴啊,我们都是被张氏那个恶妇给蒙骗了,我们都不知道啊,求大老爷明察啊!”
二奶奶不停地磕头,就算额头已经沁出了血迹,她都丝毫察觉不到疼痛,她知道,如果不把关系撇清楚了,那他们二爷一家,就都得跟着张氏下狱。
“孩子他爹,你快说句话啊,我们哪里知道那酱料是张氏偷的法子啊,呜呜呜……”二奶奶见身侧的人都木讷地不知所措,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拉着辛二爷,让他也说句话。
见辛二爷脸色铁青,二奶奶又扭头,看着铁贵,泪眼婆娑地嘶吼:“铁贵啊,你也说句话啊,这些事可都是你那恶毒婆娘做的事情啊,可不要牵扯到我们啊!”
“哎哟喂!我这可怜的老骨头,难道要我去下大牢吗?呜呜呜……县老爷啊,你可要行行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