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捷仔细打量,果然在老头背上有几个细细的小点子。
这些小点子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就像汗毛管一样细,但并不是呈现红色,而是略有点发乌,比原本的皮肤颜色略深一点而已。
肖光捷问道:“扎针时疼吗?”
“不疼,有点酸兮兮的,挺舒服。”
“每次给你扎几针?”
“四五针吧。”
“扎过针后,是不是还要抹上点什么东西?比如清凉油啥的?”
“没抹,啥也不用的。”
“药汁也不用抹?只是扎过几针就有效果?”
“对,不抹任何药汁的,有时如果头疼脑热,他才会给配一点药,那也是干货药材,是要自己拿回去煎熬,他不提供药汁的。”
肖光捷相信老头的回答是真实可信的。
基本情况就已经挺明显了。
关键情况就是,葛老板会武功,并且懂医术,惯使银针。
会武功,说明他能独自扛走一个一百多斤的人,走上几里路把已经被麻醉的侄儿扔进六曲河里,懂医术,说明他了解扎针后抹上哪种毒液,会使侄子全身麻木动不了,能使银针,是他懂得人背部的穴位。
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蛇!
只要蛇找到了,那么罪证就俱全了。当然也许找到了蛇,葛老板也不定认罪,他会作各种狡辩的,说他并没有害死侄子,侄子背部的红斑点跟他完全无关。
认不认罪是他的事,找没找到证据是肖光捷的事,肖光捷另有办法使葛老板认罪。
他决定把老头放走,先拿出一个大洋递给老头,然后叮嘱道:“刚刚咱们说的这些话,你不要去对任何人讲,特别不能对葛老板讲,因为他知道了,会对你不利,你是他烟铺里的常客,他会怀疑你是在监视他,把他的秘密往外传,他是有功夫的人,表面看很友善,一旦认为你对他有威胁,他会不客气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换一家烟馆去过瘾吧,少去他那里了。”
老头看到大洋两眼亮了,什么条件也答应,并且说他早就想换一家烟馆了,因为最近越来越感觉葛老板态度不好,好像心情很差,对老客们也没那么热情了。
肖光捷心想那是他心中有鬼,杀了自己的侄子,还能心情顺畅吗?
老头走后,肖光捷回到自己的侦探所,先坐在椅子里思索,现在可以认定葛跳峰是被叔叔杀死的,葛老板如此心狠手辣,目的为了什么?仅仅因为侄儿带回来一个被他认为是老女人的相好,他就对侄子痛下杀手吗?
好像不是,虽然他痛恨侄儿的行为,但侄儿和情/人也没对他有什么影响,又没想靠他生存,他们不过在他那里吃了一顿晚饭就离开了,又不是赖着不肯走,除非葛跳峰有了想害叔叔既而谋家产的念头,让叔叔看穿了,才先下手为强。
普通的叔侄纠纷,会闹到杀人的地步吗?
总觉得这里面有更大的隐情。
肖光捷有一个怀疑,就是葛老板其实是嫉妒侄儿吧,侄儿带来的这个情/妇,虽三十出头,但姿色妖娆,让他这个老光棍垂涎三尺,估计葛老板一向是瞧不起这个侄子的,认为侄子没出息,也就在中翰这种小城里当个送冰员,能有啥长进呢,但没想到这小子鸟枪换炮,居然勾到打工那家厂的老板娘,不说别的,光是这样一个美人儿,就是一大笔财富呀。
葛老板单身一个,开个烟馆也挣了些钱,可能平时也出没花街柳巷,没少去春院跟那些小妞厮混,但当廖阿玫往他面前一站时,顿时他就惊到了,立刻春院里那些搔首弄姿的小妞们成了丑八怪,哪能跟眼前这位老板娘比,简直如同夜壶比太湖,差得太大。
葛老板的心被激烈地震荡了,妈的,老子混到这个岁数,苦心经营烟馆,费尽心血,也只能到春院里跟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逗个乐子,可你小子才那么点年纪,轻轻松松随心所欲就得到一个美人的跟定,你把我叔叔比到哪个地狱里去了?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关键是看这个侄子情/妇,越看越漂亮,到了晚上,葛老板躺着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想着那小子此刻正搂着那成熟的美人情意正浓,而自己孤独一人睡着,那个滋味不好受哇。
想啊,妒啊,妒火一旦点着就越烧越旺。
终于愤怒伴随着希望,一个恶毒的念头就在旺烧的妒火炉里蹦出来了。
杀了这小子,把美妇夺过来。
那不是一举两得吗,绝了这小子想谋叔叔财产的危险,又占有了美人,坏事变美事啊。
想到这,葛老板又心花怒放了。
私欲一旦冲昏了头,当然也就没啥叔侄情了。
不过肖光捷也可以想象,葛老板毕竟是老谋深算之人,他不会直接去见侄儿然后利用自己的功夫就掐死,要掐死侄儿易如反掌,但会留下被掐死的痕迹,他有武功这事,是瞒不了的,因为他平时对吹牛,已经吹出去了,到时警察发现他侄子死了,一检查是死于外力的,他是第一个嫌疑对象,因为他就算硬说成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也是骗鬼了,警察会相信一个男人被个娇弱女子掐死吗?
所以葛老板极力镇定下来,制订一个周密计划,那就是利用他懂医术的特长,来个奇妙杀人。
他很快实施了,而且做得天衣无缝,这样的杀人手法,是不可被破解的。
葛老板对警察的那点水平一定心知肚明,没有谁可以破解侄儿死亡原因,法医也找不到的,因为那个黑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