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在这段时间的努力,对艺术的理解力也算是大有进步。一次他大胆的走到白岚生的身边,虽然他看不出对方的构思意图,但却能从他美妙的曲线里领会其中的柔情蜜意。那白皙的面孔和脸部深深的轮廓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外国人,确切的说更像是一个英国人。当他一说话,你才知道他是一个委实的冒牌货;他中分的长发一直保持微微的卷曲状。有那么几次穆春真想问问他的头发是故意烫的,还是天生的卷曲,但真担心事后白岚生又会从头发中看自己,让他心里发毛。那种眼神像刚磨好的锥子一般,虽然他一声不吭,什么也不做,就单单望着,你的心就已经被刺的遍体鳞伤了。有时候穆春经过他身边,环绕在周围的怨气几乎都能渗透穆春的皮肤里。他不知道这怨气为什么会这么重,但穆春真的很担心他会跳起来用手上的画笔刺穿别人的喉咙。
因为白岚生的妒意,在他最近的作品里面出现了充满了不和谐的元素,有时他会在旁边画一只恐怖的眼睛,有时他又会把一直眼睛突然擦去,剩下的全是眼白。其中有一张画面看起来是那么的狰狞,像是从内心发出的一种对现世的深切仇恨。苏菲亚在看过这副画之后,认为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心平气和的人了。觉的是她哥哥思想进入了白岚生的世界,那些激进派恐怕已经对他做了不可告人的事。
最近几天画室里的气氛越发的恐怖了,随着天气的逐渐转凉,那种可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开始越来越少的人来这里画画,就连雨果和其他几个年轻人这几天也不到这里来了。穆春不知道是他们没有新的作品构思,还是因为他们有某种预感,不得而知。
我们再看看苏菲亚吧,在她参加完最近的两场作品展览后,她的心情明显比以前好多了,这是因为他的作品《苏醒》又得到了业界前辈的赞赏。因为这次创作之后她有幸被邀请在巴黎一个展览馆举办一次属于自己的画展。这段时间她正在努力的筹备着这件事。
就在最近穆春有几次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反复出现在大厅里,而那人经过别人介绍,正是苏菲亚的母亲——苏慧芷。穆春每次看到她心里都感觉恐惧万分,因为他从没见过哪个人脸上的神情有那么犀利可怕,她的眼神冷的简直可以冻死一只南极的企鹅,轻蔑一切的同时又盛气凌人。
她眼前挂着一副比鹅蛋还要大的眼镜,上面有闪亮的银色镶边环绕;她身穿紧身的黑色紧身裤,外表细腻光滑,双肩袒露出白嫩的皮肤;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小皮包,上面的鳄鱼皮纹理清晰可见,无名指和中指上带着一蓝一红的宝石戒指;脚上踏着深紫色的高跟鞋,上面的光泽度完全可以照亮整个屋子了。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之下,她的神态雍容尔雅,身段阿娜多姿,她就这样左右摇摆的走来了,宛若一位韶华年岁的尊贵夫人。
“夫人您好,近来如何呀?”旁边的雨果很客气的给她鞠了一躬,面带喜色的说道,“看您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哪!”
“我的老师,您还是这么活波,当年您可给我们带来了不少欢乐呀!”苏慧芷笑了笑拍了一下雨果的肩膀。
“夫人就别给我这个老家伙开玩笑了,一辈子有你这么一个好学生,我也是心满意足了,”雨果用嘴含了含他的烟斗,吐出轻飘飘的烟雾。
“老师,你也少抽点烟吧,”那位尊贵的夫人用手扇了扇她旁边的烟雾,用另一只手示他的小跟班过来,“老师,这儿有一些茶叶,是王先生刚从危地马拉带来的,这可是极好的茶叶,王先生没来得及品尝我就拿来孝敬您了呦。”苏慧芷带着虚假的恭维笑了笑,随后旁边的那个长着大胖脸的跟班把一个褐色的花纹礼盒放到了雨果右边的圆木桌子上。雨果捋了捋他卷毛的胡子,暼了一眼那个礼盒。
“哦,夫人,这可是王先生的茶叶,您给我了,这有点不合适吧,”雨果又含了含他手上烟斗,吐出更多的烟雾。
“老师您放心,他的东西我说了算,您就放心品尝吧,再说了,我拿这点东西也犯不着给他请示。”那女人的表情从刚才假意的微笑瞬间变成的对某种东西的憎恶。
“……最近王先生好吗?”过了一会雨果问。
“王先生他很好啊!”苏慧芷的表情立刻和颜悦色回答道,她的假意依旧那么明显,如果仔细琢磨她的深情,像是在故意掩饰她内心的忧虑,“王先生最近都在忙,他公司需要他——对了!老师,王先生最近很担心白岚生,听说他的状态不佳……希望您能给其引荐一下,这对您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听说巴黎在最近会有一场艺术沙龙的交际晚会,那可都是从世界各地过来的顶尖艺术家,像您这么有名望的人,想必他们都是你的老朋友了,到时候让白岚生就跟在您身边就行。”她又拍了一下雨果的肩膀。
“夫人!”雨果把烟斗从嘴里抽出来,向他微微低了一下头,“关于那场沙龙晚会,其实我并不知晓,巴黎那边的朋友也没有通知我,倘若我贸然前去只会引来笑话。照您所说,那可都是业界的名流人士,是活跃在最前线的艺术家,像我这样过时的老东西也没资格参加啊。”雨果郑重其事的说道。
“哦?是吗?”苏慧芷歪了一下脑袋,看了眼旁边的大胖脸转而又把怀疑的目光停留在雨果身上,“老师什么时候这么谦虚,据我所知,那些您所熟知的抽象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