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犯?”延珏笑笑,“何来冒犯,你白克敬可是给本王好好的上了一课。”
“卑职不敢。”
“不敢?呵……”延珏轻轻笑着,然却见忽的眉间一抹厉色,他倏的将手中茶碗猛地砸在白克敬的面前,彼时怒声道:“这天下间还有你白克敬不敢做的事儿么!”
不知是被这冷不防的一吓,还是延珏那周身自带的皇子贵气所逼,那白克敬竟腿软了几分,险些跪下。
却听延珏怒道:“你身为我大清堂堂正二品封疆大吏,非但不敢沐皇恩,竟然在此只手遮天,枉顾恶吏,窜通蛇鼠,沆瀣一气,至我大清王法何在?自我二哥督任兵部以来,对你三番提拔,深得信任,你却背地里在这山高水远之境,自行称霸,鱼肉百姓,欺瞒钦差,你至我二哥颜面于何在?”
白克敬不由全身颤抖,“卑职……”
“卑职?”延珏冷笑,“你白克敬何谈一个‘卑’字?你将精卫囚禁在此,本王原想着看二哥的面上,饶你一面,却不料你,竟如此大胆,连同本王一同囹圄在此,白克敬,你可想过此事的后果?”
白克敬被延珏的犀利言辞,惊的不语,然那眉眼中的坚持却犹在。
他道:“卑职深沐二爷提拔之恩,愿为二爷儿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果然不出所料!
延珏怒目相向,甩指喝道:“白克敬,你糊涂!”
“你自作聪明,背着二哥,妄想除掉本王,你只道这定策之功,千秋万载,但你可曾想过,此事若露出马脚,被人揪了尾巴,届时非但你白克敬声名狼藉,就连二哥,都会无故被你牵连!”
白克敬顿顿,忽而抬头平视延珏,他道:“劳七爷儿掂心了,今日一过,便不再有此风险。”说罢,他忽的扬起手,但听那院中甲胄起,很快,百余侍卫便齐整整的抽出刀来,将门堵住。
一时间,刀光森寒,杀意尽显。
“白克敬!你好大的狗胆!”精卫一跃而出,虬劲的身形挡在延珏身前,而彼时阿克敦也抄起了凳子,眼中厉色难掩。
霎时间,并不甚宽敞的屋内,各个杀气难掩,唯余延珏一人背手而立,挺拔如松,此时他的脸上,何曾有半分惧意?
此时他瞇着狭长的黑眸,看着那白克敬,那周身的寒凉,像是能瞬间冻死这天地一切生命。
不是胸有成竹,而是不畏一死。
若天要亡他延珏,恁他如何也是于事无补。
骤冷寸室内,延珏闲庭信步朝白克敬走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道:“白克敬,若是今日老天成全你,让本王做了这刀下鬼,本王只告诉你一句,凡事别太自满,千算万算总有错漏,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只管螳螂捕蝉,别忘了总有那黄雀在后。”
什么意思?
白克敬抬眼看他,只觉周身凉飕飕。
却听这时,门外忽的一阵急促的齐步,一时间,白克敬猛地一回头,但见来人时,忽的周身一颤!
“大胆白克敬,还不快快受俘!”施以号令的不是蒙济,又是何人?而他旁侧所站的,不是那文尚武,又会是谁?
但见此时的蒙济,哪有丁点儿平日里谨小慎微的模样?
不好!
此时的白克敬才明白延珏刚才那番话,他千算万算,道是着了这老家伙的道!
可不?
他只道那文尚武谄他多年,又岂料到,蒙济手中握多少足矣致他门楣兴亡的短处?
“文尚武,你这狗辈!”居然倒戈蒙济给他来了一招黄雀在后!
“白克敬!你闭嘴,若论狗辈,你白克敬才是!你这天大的狗胆,竟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文尚武扯脖子喊着,满面‘正气’却难掩苟且,他又何曾想如此?
可……自保,是所有物种的天性,更何况,无论他文尚武投诚于谁,他都是救驾之功。
鼠辈不可尽信,白克敬至此,才明白延珏刚刚所说那‘自满’二字。
此时,无须任何刀枪相向,兵力之悬殊,白克敬根本无谓挣扎。
当啷——当啷——一声声刀的坠地之声后,是白克敬涨红暴筋的一张黑面,彼时,延珏冷冷睨了他一眼,在阿克敦和精卫一左一右的开路下,闲庭信步的迈出了屋子。
“绑起来!”延珏一声令下,几个士兵窜了过来,三番两下的便将那白克敬捆成了肉粽。
而此时蒙济一行人上前,忙跪地叩首:“王爷受惊了,卑职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呵……
来迟?不早不完当场拿下了白克敬,果是来的‘迟’啊。
“诶,快快请起。”延珏一脸‘感激’的躬身扶了那蒙济一把,而后带着‘劫难’过后惊魂未定的笑道:“大人何处此言,若无大人筹谋,本王怕是要做了那逆贼的刀下亡魂了。”
蒙济忙受宠若惊的道:“能为王爷效力,是卑职的荣幸。”
为他效力?
呵,好一个蒙济,果然这姜是老的辣,屁是蔫儿的臭,自老大失势后,这蒙济忍辱半年,到底是寻了个好时候儿挺起了腰板儿。
这一招黄雀在后,果是极妙,既报复了乒他许久的白克敬,又在走投无路之际卖了他延珏一个‘救命之恩’,一举两得,何其精滑?
“逆贼下!”文尚武‘忿忿难平’的怒斥着刚被带过来的白克敬,那声音之厉,像是生怕别人忽略了这救驾之人还有他文尚武一般。
“呸!”白克敬朝文尚武狠啐了口吐沫,却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