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王就是欣赏你这一点。”
“所以你听清楚本王的话,你该知道精卫是什么性子,你若当真为他好,就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本王并没有叫你对精卫说谎,只是——”
“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你可明白?”
“……小虎谨记王爷教诲。”
……
彼时距离僧格岱钦的奏报发出已经过了九日之久,五日前,奏报抵京,婉莹览后,竟当即眩晕,险些碰到头。
这让一旁伺候的邓昌贵到是暗暗惊了一番,老实说,这并算不得大事,左不过一个和亲的公主出了事,再择一个宗室之女另行册封派过去便是,毕竟这件丑事,知道的寥寥无几,寻个什么病重的由子不便上路,搪塞过去便是。
可太后居然这么激动,说到底无论这些年多么狠心绝情,她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两个她从小带到大的宝亲王府和睿亲王府啊。
邓昌贵是多么机灵的人,只想到这一层后,当晚立马不做声色的寻了个神智涣散的方子,传了亲信来,给宝亲王府送去。
其实自小皇子被册立为新太子的那一天,整个京城的京官就人心惶惶,人人觉得,这天下总有一天是要乱的,只是早晚而已。
身在权利中心的邓昌贵更清楚,在这场自家人斗自家人的战争中,谁若心软,谁就注定要输。
他邓昌贵从来无心背叛太后,只是他必需给自己多寻一条生路。
这些年日子过的这么舒坦,他舍不得死。
战争在即,和亲大事耽误不得,隔日婉莹便招来二三谋臣,商议此事,然她并未说乌布里受辱之事,只说身体孱弱,水土不服,以致重病,如今只剩一线生机,无法继续上路,她本意再择一宗室之女替代之。
然这时,却有人进言道:“宝亲王之女的尊贵地位怎是一般宗室之女可比,名册早早便送往哈萨克,阿布赉早知和亲公主身份,如今咱们说换就换,便是临时册封一个公主,说起来,也左不过是一些贝勒之女,届时如若阿布赉汗觉得辱了他,背后行了小动作,那反是更不妥。”
婉莹点头,只觉他说的有理,“那依照卿家所言,应当如何?”
“依微臣所见,要么换四爷家的格格,要么……”
“要么如何?”婉莹想都没想过琏琛家的老三,若乌布里没出这档子事儿也就罢了,如今……且不说那四福晋铁定一哭二闹三上吊了闹遍整个北京城,兹说那老四……
哎……算了,就当是替小太子积福,婉莹是真的不想再得罪爱琴觉罗家的任何一个人了。
“回太后娘娘,恕微臣冒昧,微臣觉得,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寻一人直接顶替了公主的身份,前往哈萨克,一来不需行册封之一系列麻烦之事,二来,就算阿布赉汗发现此凤非真凰,也绝对会闭口不谈,说来他们要的不过是我大清一个诚意,我大清只要给他一个和硕亲王之女和亲的荣耀,那凤冠之下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婉莹久久不语,摒退了众人后,她便只带了邓昌贵,二人前往东头儿的景仁宫。
彼时佛尔果春正在暖阁内,给玉录玳蓖着头发。
婉莹一如这些年般的不受待见,她自己寻了处坐定,摒弃了无关下人后,话家常一般,把乌布里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玉录玳。
“这么大的事儿,妹妹实在恍惚,也做不得主,妹妹只能寻到姐姐这儿来,只求姐姐能给一番指点。”
婉莹独断乾纲多年,岂是坐不了主的人?
只是到底乌布里是玉录玳的血亲,小小年纪历经此劫又要被剥夺名姓,这么残忍的事,如今日日带着小孙子吃斋念佛的婉莹真的做不下决定。
然而如她所料——
玉录玳果然凛然道:“在我大清的江山面前,她一个丫头算得了什么?艾新觉罗家的人,岂是这点委屈都受不得的?”
玉录玳始终端坐的直挺,一如她自幼正黄旗贵胄的尊贵。
直到婉莹走后,她都未曾懈怠半分。
她沉默了许久,忽然同佛尔果春道:“帮哀家拔一拔白头发吧。”
佛尔果春生生咽下了满面的泪水,笑道:“太后娘娘惯会考奴才的眼力。”
而后再那视线里一片雪花花的白发中,随便拣了一根儿耳侧的头发拔下。
……
不日,婉莹择了一名近身宫女,此女出身上三旗,样貌清秀,知书达理,左不过宗室没落,将她送进宫来,指望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家门荣光,这同昔日进宫的她命运一样。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她婉莹的好运,能够独得先皇恩宠,更多和她命运相似的人,都在这宫里的各个角落被放到今生枯烂。
这个女子尚算幸运,有幸被婉莹记住了那骨子里带的不服输劲儿。
果不其然,当婉莹传她来说话时,这女子当即感恩戴德的谢恩。
婉莹知道,那感激知情不是假的。
久在宫中的她,心里明白她,宁愿嫁到荒蛮中得一线自由生机,也不想困在这四面围墙里寂静腐烂,日日为己送终。
恩,想来那王昭君还是在宫中的日子尚短呐……
……
当日,婉莹又收到奏报一封。
如她所料,正是老七的。
可不?
精卫是他的心腹之人,乌布里出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信上寥寥数语,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