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道在那酗儿两口子分道扬镳后,那二姐仲兰是施礼拦在那延珏之前,请求在琴技上指点一二,却说延珏极为厌烦却无法一口推拒,您问为啥?
这其一,他身在果府,凡事要卖果相三分薄面,这老七虽是素来纨绔,却也知皇阿玛最忌讳的就是这宗室子弟的目中无人,不知谦逊。
这其二,就算延珏这心里早就给那折磨他几年的老冯头儿立了几块牌位,可这‘尊师重道’的大牌子他还是砸不起的。
这其三,这满人女儿自来不比汉人拘谨,更何况这果府四个女儿人人比作男儿养,若说得汉人那套男女授受不亲,也算牵强。
这其四,也是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仲兰拿的那本琴谱,正是他当年被关起来读书关疯了乱弹出来的《破阵子》。
恁说这自个儿的东西,他如何婉拒说他不懂?
无奈,延珏只能用,“这会儿乏的紧,少时再说吧。”来草草搪塞,却说仲兰也是那知分寸之人,也不多言,只道声谢,便施礼离去。
好,咱这头儿先搁搁,且说那厢。
却说咱那酗爷儿,打从跟七爷分道扬镳后,也没着消停,这不,还没等到那住处,就让一个院子里的嗷嗷哭嚎给吓着了。
“嘛事儿?介谁蹬腿儿了?”一根儿手指头堵着震的慌的耳朵,酗儿挤眉弄眼的说着。
“回主子,是四秀。”婧雅说道。
“呦?”酗儿一斜眼,“打死了?”
倏的,人堆儿里哭得最悽惨的大伯娘齐佳氏转过身儿来,一堆褶子擎着的眼珠子通红的瞧着石猴子,哇的失声大嚎。
“你是安的什么心啊!我儿子给你克死,大丫头腿让你克断也就罢了,如今这好好的季娇给打成这样儿还不够么9非要弄死不成!”
呦喂i歪理,天道人寰,关人断掌嘛事儿?
“介拉不出来屎还赖茅房咋的?”酗儿的嘴素来是戳刀子的。
那院儿里才被扶起来的季娇不干了,瞪着那血红的英气的眼儿,咬牙切齿的吼着,“扫把星!你甭在那说那风凉话!风水轮流转!有我瞧你笑话那天!”
嘿,这娘俩儿还真能自个儿贴金,好像介不是路过谁乐意瞧似的。
石猴子伸手,挡挡那下午偏折过来的日头,笑笑道,“甭使劲了,介屁股的花开都开了,待会那牙再要碎了,奏说不了婆家了。”
“啊!”只听那半身红的丫头大叫一声,指着石猴子,气的脸发白,只连着说了两句,“你个…。你个…。!”便晕了过去。
众人乱做一团,连忙连哭带唤的把那性子烈的四秀给抬回了房。
闹剧一散,谷子问道,“可是要回了老太爷?”
“有嘛用?”石猴子搓搓下巴道,“介五十板子打下去,人还能在那蹦着叫唤,介摆明是做做样子,你找他有嘛用?”
“主子说的对。”一旁的婧雅道,“这府上的秀,除了二秀之外,老太爷最宠的就是这四秀,她这脾气向来是在府上横着走,没人干言语的,如今与主子横生这一番纠葛,怕是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谷子皱眉,石猴子用手背拍拍她脸,一脸痞样儿道,“没事儿。”说罢又瞅着那一旁的婧雅,似笑非笑,“介明枪从来易挡,暗箭才难防。”
婧雅一怔,遂颔首道,“主子说的是。”
少时,一行人到了最里间儿的院子,只一打眼儿,那重新翻修过的大屋是奢华雅致,可你再仔细一闻,什么花味儿,草味儿,油漆味儿都有,就是没有人味儿儿。
“这一个断掌,还真就煞的三丈之内不得入内?”
才听过一丫头说这儿打从三秀小时候走后,再也没人,谷子可真是哭笑不得。
酗儿俩手一扬瞧瞧,不知咕哝一句什么,就进了屋。
晌午才过,日头从房头耷拉下来,斜钉在那崭新雕蝠的木儿门上。
打赏了带路的丫头,又以“福晋用不惯外人伺候”为由把府上谴来伺候的丫头撵到外头听支使后,谷子和婧雅给石猴子换下了便装又给手和脸上的伤擦了些药,伺候她在小炕上休息。
待一切行李都收拾利索后,谷子给那婧雅按在了凳子上,从石猴子的药箱里拿出一盒药膏来,只道,“这膏脂是二福晋留下的,说是消肿最好,姐姐的脸如今虽好了过半,可这折腾了一小天儿,似是又红肿些了。”
婧雅一听,忙推却,“使不得,这可使不得,这膏脂如此珍贵,我怎配用得!”
“诶,如何用不得!”谷子跺脚佯怒,只道,“姐姐替我挨了这打,这天仙似的模样毁了这许多,如今我只是借花献佛,你又何不顺了我这苦心!”
“这不成,我用了,主子不是少了?”
“你就别推却了,二福晋给了好多,就是下回再伤着碰着,也足够了!”
呸!呸!
婧雅啐了两口,又翻了眼谷子失笑,终是任谷子在她脸上抹抹擦擦。
半晌,婧雅忽然问道,“主子原来可是认识这二秀?”
谷子擦药的手乎得一僵,只片刻,便打上哈哈,“嗨!这哪可能,除非那不是人间烟火的二秀原来到过咱天津卫。”
“这不可能。”婧雅想想,道,“这二秀除了十多年前跟着二老爷在归化驻军地待过两三年,便没出过京城了。”
十多年前?
那时候酗爷儿也还没来那天津卫,莫非……
谷子心里头一沉,面儿上却越笑越扯,“呦,那更不可能了,那主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