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月黑风高花满楼,树杈子上骑俩猴。
公猴提酒来买醉,母猴一来全白废。
却说那酗才一窜上树,竟被那主儿风凉话给呲了。
她翻一白眼儿,顺着话茬儿直接呛回去。
“你不是猴儿你在介嘛呢?”
介天津味儿一出,那满枝杈的槐树叶儿都捂嘴跟着笑,哗啦啦的拂着这琴音满飘的小院儿。
七爷今儿许是乏了,或许是习惯了她说话这虎实劲儿,也没跟她扳杠,只重新垫垫脑子底下那胳膊,抬眼儿瞧瞧天儿。
“你们家屋儿忒小,待着闷的慌,我出来凉快凉快。”
嘿!这话房头儿的大青砖都不乐意了。
呦喂,这话可冤枉,恁说这按您七爷家那宅院标准,这北京城里,除了那紫禁城,哪个不憋啊!
片刻,那望天儿的延珏似的才琢磨点啥,乎得斜眼扫扫眼么前树杈上骑的正当的那人儿。
“诶,我说你跑这儿干什么来了?”
嘿,这话终于问正道了。
可咱酗儿觉不能傻不楞腾的告诉她,她是跟着下边儿那扒拉弦儿的女鬼来的。
挠挠让树叶子刮的刺挠的脸,她只歪嘴儿笑道,“介兴你上树灌猫尿,不兴我上树看风景?”
延珏直勾勾的盯着她,手指头朝下头指指,“这是我院儿。”
酗儿只觉得被那两条狭长的眼儿盯的心虚,遂压根儿不瞧他,只斜歪脑袋瞧月亮,随口扯着谎。
“我院儿那棵是歪脖柳,骑着咯裤裆。”
嘎,嘎,嘎……
月下,三只乌鸦飞过,阴漫了延珏的脸。
却说那树下石凳上的仲兰,自闭眼拨弦起,便似陷入了那靡靡之中,那石桌上的茶盏已换三次,她却昏然未觉。
那神态,那风韵,如同那九重天下飘落的琼楼仙儿,一尘不染,愣是没有半点人间烟火俗气儿,瞧在于得水眼里,心下不免感叹。
如此仙家方可寻,人间难得闻的女子。
怎偏生拿凉薄到骨缝儿里的自家爷儿比做知己?
若不是那自家主子在那树上,他真想劝她一句,“姑娘,你回去吧,我们爷儿就不是那调风弄月的人。”
一曲已过,再弹新弦。
声渐大,音织密,如珠落玉盘。
且说这新曲儿听的那树上不懂音律的酗儿是烦乱不堪,直踹跟前儿那主躺着的树杈子。
“喂,你那酒还有没,给我喝两口。”
独饮不如对饮。
延珏也没琢磨,就起身把酒壶递过来,可许是起来急了,又或者是已经喝的有点儿迷糊了,这抽冷子一折,那树杈子一晃悠,差点儿就摔了!
亏得酗儿手疾的扶住他,这才没成树落儿。
“嘿,我说你介没那硬茬儿就甭玩儿那鹰儿,有杈子你不骑,脑子闷着了!”
才一坐稳,一听这风凉话,延珏气的损了回去,“骑树杈子那他妈是猴儿!”
“得。”石猴子一把拿过他手里的酒,骑回自个儿的杈儿,“当我没说,继续玩您那鹰儿,掉下去嗝儿屁了我给找人你哭坟。”
少时,那月亮扒房头上听着曲儿,瞧着那院儿里的大槐树上,俩粗壮的枝杈儿上各骑着一个‘猴儿’,面对面骑着,谁也不瞅谁。
“有花生米没?”喝了两口酒,只觉得枯燥的酗儿问。
那主儿斜眼儿,“还要点儿牛肉不?”
“有也成。”酗儿连连点头。
延珏伸手指指下头,“脑袋跟这儿砸下去,上地府找你牛大爷要去。”
去!
“没劲。”酗儿翻个白眼儿,自个儿都没发现自个儿的嘴角撩起来了。
许是今儿一天这主没少替自个儿说话,她到不像往常那么膈应他了,可她却不知道她这会儿那模样儿瞧在那对面儿的延珏眼里,那真是,似嗔似娇,憨态撩人。
不知不觉,延珏竟瞧的楞了。
一阵小风儿呲过,只觉得全身刺挠,一股儿道不清的麻痒感从泄窜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配合着那树下节奏渐强的曲调,竟好像谁人在他心口窝敲着那鼓一般,越发急促。
而那被盯了许久的石猴子浑然不知,只一心拿着酒壶瞧着下头拨弦之人,心里不知琢磨什么,直到那壶酒见了底儿。
她仰头倒酒,贪婪的伸着小舌头舔舔那壶嘴儿的残液。
殊不知这动作竟让延珏倏的起了反应,差点儿让自个儿给自个儿撑到那树下头。
“她弹的介是嘛?”石猴子突然的一句话,把那延珏自尴尬之中扯了出来。
他极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也不瞅她,只板板脸道,“破阵子。”
“破榛子?”石猴子一脑子雾水,“嘛?”
“是破阵子。”延珏的声音有些哑,“破是破敌的破,阵是对阵的阵,这是两军对战时候用的曲儿。”
酗儿一听,乐了,“别逗了,介曲儿弹的奏跟那憋尿找不着马桶似的,打仗就用这个?”
噗嗤——
一个没板住,延珏骑在那树杈上低笑,笑的树杈直颤悠。
“笑嘛笑?”
延珏笑意难消,“笑你猜的实成。”
酗撇嘴,“甭欺负我不懂,好像你多明白似的。”
“你还真别说。”延珏扬起脸儿,一脸顽笑,“就这曲儿,爷要说个懂字,没人敢说第二个”
瞧他那牛逼哄哄的样儿,酗儿轻嗤,“呦喂,接着你要说介曲儿是你写的,是吧?”
咱七爷也不掖着藏着,大方的点点头。
却怎料一丝儿崇拜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