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囫囵,忽的一梦,梦中,自个儿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任由那个福晋踩在自个儿身上,来回碾着,高声大笑,怎一个嚣张了得!
那笑声,只气的舒玉才睡一个时辰便从梦中乍起,双手捶床,忿忿的连连大叫,直叫的丫头香姑慌慌张张跑进内室,“主子可是害梦之故?”
才问一句,舒玉并不作答,只青筋暴怒,鱼目四突的咬牙切齿道,“叶赫那拉!我舒玉由不得你这般欺我!”
说罢,便甩头吩咐香姑,“待会儿你去趟禁城,把昨儿夜里的事儿告知皇后娘娘,我就不信,皇额娘能容的下她这般嚣张!”
如此,这府里的消息,不过寅时,便传到了玉录玳的耳朵里。
然,舒玉到底是错估了玉录玳,或者说,她是过度高估了自个儿在玉录玳心里的地位。
“皇后娘娘吩咐,既然侧福晋身子不适,那就休息休息,别再操劳了,何不让婧雅侧福晋替您分担?”
当天下午,佛尔果春到府上替皇后娘娘把话儿传给舒玉时,舒玉恨不得扯破手下紧攥的被角,咬牙谢恩的时候,那股子闷火儿上头差点儿没让她一个眩晕倒过去。
如今到好,那叶赫那拉没受到一丁点儿教训也就罢了,反到顺水推舟的给婧雅那个贱人做了嫁衣!
是夜,睿亲王府,竹苑。
您问,这竹苑住的是哪位主子?
正是那玉录玳一手提拔的侧福晋婧雅,这竹苑二字也正是她入住之时,自个儿拖着虚弱的身子亲手所书。
那清秀不失大气的‘竹’字,就像她如今在府中众人心目中的形象一样——
高洁不失气度。
此时,竹苑的正房内,珊瑚端着盛着几道清粥小菜的托盘进了屋儿,朝那炕几上坐靠着发呆的绝美女子走去。
“主子,用膳了。”
珊瑚唤道,然待她把所有的吃食摆在炕几上,却见那绝美女子好似全然没有听见,只望向空气中不知名的一点,全然放空。
“主子——”
“主子——”
珊瑚又唤了几声,许久才见那婧雅闪了闪眸子,莞尔一笑,“放下吧,我待会儿就吃,你不用跟着伺候了,先去祭祭自个儿的五脏庙吧。”
“那怎么成!”珊瑚瞪着眼儿,“哪有不伺候完主子,奴才自个儿吃的道理!”
“什么主子奴才的。”婧雅佯怒剜了珊瑚一眼,又娓娓道,“如今我虽身份不同,可待你们还是如从前姐妹般,我只盼千万别让这些个虚名儿,生分了咱们的感情。”
“主子……”珊瑚咬咬下唇,有些感动,有些愧疚。
感动的是婧雅真真儿是待她极好,愧疚的是,即便如此,她心中始终替旧主讷敏抱着不平。
说没有怨气都是假的。
为什么在主子入府替皇后娘娘做牛做马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后,曾经许她的那些抬旗抬籍,竟这么破天荒的落在了一个入府不过月余的婧雅头上!
当然,话又转过来说。
婧雅这一刀,碍的也是真真儿的重。
昨儿她伺候沐浴的时候,瞧着那白瓷似的嫩肤上从肩膀到后腰整整跨过满背的一道深疤,也是真真儿替她报不公。
不忿的不是那刀疤所带来的疼,而是在她为了那二位主子冒死扛下了这一刀之后,竟没有一人来探视过她一次!
这竹苑上下的奴才无一不替新主子抱屈儿,唯独那婧雅自己,一个怨字没有。
“主子,您吃点吧,待会儿饭菜都凉了。”珊瑚往婧雅面前摆着筷子,瞧着她那副抬不起兴趣的模样儿,皱皱眉又道。
“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自打下午佛尔果春姑姑走后,你一直闷闷不乐的?”
“嗯?”婧雅敛去眸中的郁色,摇头失笑道,“哪有~”她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水萝卜片儿,噤噤鼻子道,“我就是不爱吃这水萝卜,小时候那会儿没什么吃的,天天上顿下顿的吃萝卜,都吃怕了。”
“嗯?”这下轮到珊瑚楞了,“主子不是巡盐御史府的掌事丫头么,怎能短着口儿?”
“哪有那么多生来的安逸。”婧雅莞尔一笑,道,“我原是果府的户下人,父亲母亲都是给果家照看农田的奴才,后来全家随老爷去了天津卫,赶巧那时候府中办内学,家中哥哥多病,我便替他去读了几年学堂,后来幸得夫人垂怜,待我极好,才有了些许体面。”
这番话,听的珊瑚是一楞一楞的,楞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怎么?”婧雅挑眉笑笑,“以为我打诳语逗你?”
“没,没~”珊瑚连连摆手,半晌红着脸摸摸脑袋嘟囔,“珊瑚若说了,主子千万别气。”
婧雅笑笑,“只管说就是了。”
“其实…。其实我曾经以为如主子一般七窍玲珑心的人,定是那果老爷落在外头的外室千金……”
珊瑚越说声儿越小,直逗的婧雅摇头直笑,半晌才说,“佛尔果春说的还真不差,你这丫头真真儿什么都好,就是这嘴啊,太直。”
姑姑?
珊瑚一楞,又惊又愕的看向婧雅,但瞧她点点头,莞尔道,“佛尔果春今儿下午来的时候都与我说了。”
都说了?
珊瑚退后两步,扑腾一跪,道,“还请主子宽恕。”
“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婧雅忍着痛要下地扶她,珊瑚见状赶忙起来,再起来的时候,眼圈儿中已经转着泪,她看着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