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那延珏睡过头前儿的福晋,不少看官喊了——
哎呀吗呀,说书地啊,七爷儿为嘛不干净啦!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呐~~真他妈想拿砖头拍你丫~~
这么着,您姐儿几个先拿砖头儿玩着,兹听我说。
咱就回到七爷儿头婚那年,您说,一十多岁大酗子,头回结婚,头前儿晚上哥哥伯伯嘛的得告诉你明儿该怎么玩儿吧?
奏脑袋里揣满了春宫图,再进一红彤彤的屋儿,那炕头上摆一花丽胡哨的小娘们儿,眨着眼睛跟你欲拒还迎的说‘来嘛~’
嘿,这时候,您再来一他的眼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也是冷的——
甭闹,那丫是冻上了。
这正常爷们儿,哪个也得好奇好奇摆弄玩玩儿,奏是那带没带心还得另算。
男尊女卑介破事儿固然招广大娘们儿恶心,可介时候介就是基本国情,我一说书的,在人小两口屋里瞎喷喷唾沫星子成,您要等着咱撅腚白话出一‘天上人间’。
嗨,咱没那得罪祖宗的胆儿,也没那白日做梦的心。
得嘞~
屁话有时尽,段子绵绵无绝期,咱话茬儿接着搭回小屋儿——
却说那月黑风高夜,邪事儿特别多,这酗儿才掏出那费尽扒拉偷回来的剔刀,急着忙慌的要察探那秘密是否还在,可谁知——
那丫不知跟哪撮儿土里冒出来了!
嘿,你就说,她这是得罪谁了,怎么自打脚底板楔上他那名儿,哪儿哪儿都有他凑热闹呢?
酗儿鼓着腮帮子,像是俩腮一头塞了一口饽饽,兹瞧着眼么前儿拿着她那命根子信甩搭的主儿,只想挥刀扎瞎那双贱呲呲的眼儿——
事实上,她也真就这么做了。
事发突然,脑子压根儿来不及转他为嘛会出现在这儿,她只知道,绝对不能让他看见这信上的内容。
“给我!”
酗儿低吼,说话间,手上的刀尖儿已经抵在了延珏的眼皮之上,那一盏小油灯的照耀下,她甚至瞧得见,那因为延珏的缓缓眨眼,而剐蹭着刀尖儿的睫毛,她也瞧的见,那狭长的眼儿里,压根儿没有惧意。
就那么懒嗒嗒的盯着她,眉眼越来越弯,到后来,甚至笑出了声儿。
“笑个屁!”酗儿恼羞成怒,刀尖儿又往前多窜了一分,冷眼儿耍狠道,“甭当小爷儿跟你玩儿过家家,我告诉你,今儿要不把介东西给我,别说我给你戳一窟窿,让你做这大清第一个独眼龙子!”
“呦,这个凶~”延珏轻笑,伸手指头挠挠自个儿有点儿刺挠的下巴,那死样儿,真真儿气煞酗儿。
恁说她十年混混儿,举刀扎眼儿不是头回,那吓尿裤子的虽不是多数,可好坏也都哆嗦几分,瞧瞧介,嘛意思!
这真真儿是好一个被伤的七零八乱的土匪心。
酗儿这会儿本就急,加上这酒劲儿压根儿没过,这会儿脑袋尖儿再攒一把火,哪里管眼前人姓艾新觉罗还是爱心萝卜,脑袋一紧,手一寸,手里那刀真就向前扎了下去——
行寸步,见血,止。
左眼皮一阵刺痛,延珏只觉一猩滚热的什么顺着眼皮流到了眼睛里,那血量不多,却足以充盈整个眼睛,待他再抬眼瞧向那个并未一刀戳到底的刀尖儿,视线已然变得猩红。
“你还真舍得。”那凉凉的声线逸出口,虽然仍掺着笑,可那轻飘飘的口气却让拿着刀的酗儿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再一瞧,眼么前这一眼黑,一眼红,跟一串种兔子似的主儿,她又突然万般没心的噗嗤一乐——
那一刀,延珏脸色如常。
可这一乐,却乐的那张俊脸青白交加,黑紫无常。
延珏眯缝着眼儿,顺着刀尖儿瞄着眼么前儿那一半白毛一半红毛的死猴儿,只瞧她那一脸不痛不痒,只知道乐的那样儿,他只觉的自个儿肋骨胀的发疼。
“你-丫-长-心-没?”这五个字儿说的,至少磨坏延珏几颗大牙。
“废话。”酗儿轻嗤,瞥瞥自个儿心口窝儿,再瞅瞅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儿就是再说——
我没长心拿嘛跟介蹦达。
嘿!
延珏翻儿了,那狭长的眼儿瞬间瞪大了几分,可才要说什么,却见那眼珠子上那刀尖儿一路下滑,再一停,他只觉得脖子侧面血脉出,皮儿随着刀尖儿微微下压。
“别跟介大眼儿瞪小眼儿的,我再说一遍,东西给我。”酗儿这话说的倍儿狠,全然卸去那些素日对延珏贵重身份凡事忖度几分的矫情。
可不?
若说她从前矫情那是为了夹缝中混口饭吃,可眼下这个关口,不过俩结果儿,一,她扎他,弄回信,大不了得罪他一回,二,她服软,由他看信——
那这气儿她真不敢保能不能喘过明天。
所以当下,一不做,二不休,混混儿生存之道之首要,能用刀尖儿解决的事儿,绝不浪费脑子。
酗儿攥紧那没了大半截儿刀把儿的刀柄,又朝下压了几分,那杏眼儿里窜出来的阴狠,真真儿能把村东头的王二丫李四柱等大汉吓尿裤子,可偏偏,那刀尖儿底下的人他是艾新觉罗家的老七。
一个打小不知道死字儿怎么写的狠主儿。
一个你越是让他往东,他偏就扳杠往西的顽主儿。
刀扎脖子,延珏躲都不躲,直直盯着酗儿,扬扬手里那‘信卷儿’,反手一握,牢牢攥在手里,扯扯嘴儿道。
“我要是就不给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