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打舒玉处出来,舒舒带着周身怒气,踩着花盆鞋,走的极快,身后的一众丫头都摒气跟着,不敢言语,唯瞧不出子午卯酉的春禧一路小跑’。
然,行至花园处,因她跑的极没瞧见脚下的路,倏的绊到一小坑儿,整个人晃晃悠悠的一摔——
她这一摔不要紧,却那么刚巧把离她不远的舒舒一同带摔了,若不是大春喜手疾的扯住了自家主子的衣服,舒舒借力拄在一石头上,眼瞧就要摔进了池子——
一众奴才纷纷吓的上前照看自家主子,春禧更是吓的笨手笨脚的爬起来就要去看,然,就在这时,打前头却小跑过来一服制精致的秀模样儿的孝儿,春禧还没瞧清楚模样,便被一脚又踹翻在地。
“滚开!哪里来的蠢奴才!”娇声怒喝的丫头正是舒舒家的大格格,七岁的乌布里。
原是偷着来七叔府上玩儿的,却不想瞧见自个儿额娘被这笨丫头险些绊下水,一怒之下踹了春禧后她急忙赶过去扶额娘,又见额娘那细白的手,擦出了点点血痕,一时更加气愤,再回头瞧见那扁嘴要哭的蠢丫头,又是挑起了眉眼儿,抬手又是一巴掌。
啪——
哇——
响亮的巴掌声和春禧的哭声同时响起。
“闭嘴!”眼见乌布里又抬起了手——
啪!
又是一巴掌,然,却是掴在了乌布里粉嫩的脸儿上。
乌布里显然被这一个巴掌打傻了,她捂着生疼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从未跟她动过手的额娘,大大的眼珠儿里泛着泪花儿,“……”
“小小年纪,怎如此泼辣!”舒舒的一张美颜已是怒极,说罢示意春喜扶起那个吓的止了哭的春禧,扳起严肃的脸斥道,“道歉!”
“道歉?”乌布里怒极的指向春禧,小脖子一歪,“跟她一个丫头?!没门儿!”嘴儿一扁,乌布里扬起头,倔犟的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丫头也是娘生爹养的,怎由得你这般辱之,我平日都是怎么教你——”舒舒嘴唇气的哆嗦,一番说教,然话还未说完,只见乌布里噙着泪,忿忿的蹲下去拣了一块儿石子儿,朝春禧打过去,而后忿忿的道了一句,“额娘,我讨厌你!我再也不回府上去了!”接着就抹着泪儿,朝内院跑去了。
“主子,我去瞧瞧格格。”春喜一旁急道。
然,舒舒却哽咽了一下喉咙,清清嗓子,只道,“慈母多败儿,不要管她!任她闹去!”
“主子……”
“没听见我的话么!走,回府!”
……
却说这时,槐暖轩的大槐树上最高的树杈子处,正骑着一个望眼欲穿的猴儿。
您问,猴崽子啊,您不琢磨今儿缝点嘛,又跑树杈子嘛去了?
猴儿曰:小爷儿哪有那闲功夫摆弄那矫情玩意儿?有那功夫,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翻墙去隔壁那院儿,见僧格岱钦一面呢!
正是这般想法儿,于是乎,咱酗儿再度骑在这树杈子上,手挡在眼眶上,眼观六路,琢磨着这两个府邸之间可有守卫不多,安全路径可行。
然,就在酗儿抻脖儿挤眼望时,忽的眼前掠过一道黑影儿——
扑扑拉拉煽了一股子树叶儿上的灰,酗儿揉揉眼睛,定眼儿一瞧。
嘿,好家伙,竟是一老鸹。
“滚边儿去,甭捣乱!”酗儿不耐烦的摆手撵着,可怎奈那老鸹素来性情凶猛,被酗儿这么一扒拉,道是急了,扑腾着黑亮有力的翅膀,攒着锋利的喙子竟朝酗儿的眼珠子扎来,眼瞧就要叨着,说时迟,那是快——
酗儿俩腿儿一拧锁住树杈,身子朝后一仰的同时掰了根儿干树枝儿,接着二话不说,折过身子就朝那老鸹抽过去。
这一抽,倍儿狠,直抽得那老鸹嘎嘎乱叫——
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一铃铛声儿似的娇喝,“快住手!不准打它!”
顺着那动静儿,酗儿朝下一瞥,却见一旗服两把头的丫头崽子抱着树干,正往上爬呢——
“嘿!你介丫头哪个院儿——”还没说完,那老鸹又不服输的朝她扑棱过来,酗儿一回手,又是给那老鸹一抽,但听那嘎嘎乱叫声的同时,那下头已经手脚利索的窜上来的小丫头俩手挂着她骑她粗树衩儿,灵巧的往上一翻,骑到她对面儿,喘着粗气,指着酗儿的鼻子大喝——
“你再打它一下,我让你好看!”
呵,酗儿乐了,待那老鸹吃痛飞走后,她挑眼瞧瞧眼么前这没见过的小丫头,只瞧她扬着还带着眼泪渣儿的小脸儿,呲牙道,“我为嘛不能打她,你家亲戚?”
“你!你!你!”
才受了一肚子委屈的乌布里被眼前人一噎,兹气的脸通红,半晌道,“老鸹是我们满族人的神鸟!岂由你这般笞之!”
“不然呢?”酗儿斜眼儿扫她,轻嗤,“合着它是神鸟,我奏得脸贡上去让它叨一口?”
“休要强词夺理,你这奴才,恁的嘴刁!”乌布里习惯的朝酗儿的脸一挥手,然——
巴掌压根儿没砸到脸上,小手儿便被一扯,接着整个身子都被拎离树干半尺,只剩俩脚钩缠在树干,一股子风过耳,半个身子悬在空中,恁是素来胆大,也是吓的尖叫——
“啊!”乌布里吓的死死闭上眼睛,扯着嗓子大喊,“我是宝亲王府的大格格,你要敢松手,我告诉七叔,保管你活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