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思齐檀口微张,看向高踞马上朝她俯身伸掌的少年,“这……恐怕不合适吧?”
他居然邀陌生少女共乘一骑,颠颇中难免相互碰碰擦擦,看来那“小流氓”的哥哥果然是个心怀不轨的大流氓!
“你能骑马?”少年弯着唇角,凤眸含着笑意淡淡扫过她窄窄包裹臀胯的水蓝底银花装点的石榴裙裾。
“那……就劳烦公子带小女一程了!”思齐稍稍抬眼浅笑,唇角上的笑涡一现即逝。
她心里却在咬牙低咒:“好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若你在马上胆敢对我有非分之举,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少年在马上保持着“欲拥美人入怀”的姿势,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恶寒,茫然看向佳人,却眼见她低眸浅笑,正把小巧纤白的手忸忸怩怩地放入自己大掌中。
“嘁,还以为是个正人君子,却不想也没比咱们正经到哪里去……”壮实汉子面露不屑地抱臂望向马上少年。
谁知话音未落,一道寒光直袭面门而来,“嘎嘣”一声脆响,汉子咧开的大嘴涌出一大波“红潮”来,“哗啦”一下染了他满下巴都是。
他疼痛地大呼一声“啊”,“血盆大嘴”里滚落出两颗红红白白的东西。
“也不撒泡狗尿、睁大狗眼看看你自个的狗样!”方脸侍卫瞪着眼,把一撇小胡子吹成了倒八字,嘴里嘣字嘣地飞快,“说这么没自知之明的话,打掉你狗嘴里的个把狗牙算便宜你了!就你那怂样,给玉树临风主子和英俊潇洒的侍卫提鞋都没份!”
纤指羽毛飘落般轻轻悬于少年温热干净的掌心上方,少女清眸中闪着好奇的光回首打量着正在用“竹筒倒豆”速度一口气就骂骂咧咧这么一长串的凶恶男人。
马上少年弯指小心翼翼地握住少女柔若无骨的左手,小小的手,手指无骨节般纤直而柔软,皮肤沁凉而滑腻,像新雪一捧却又比雪温腻;似白荷一瓣,而莹润却更盛一筹。
心知她是好奇愣神,却不想出言提醒她,只是静默屏气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就这样安静地轻握着她的手。
倒是他那凶恶侍卫转头看见自个主子保持着这么个姿势拉着初见女子的手,旋风般地卷过来,这边看看自家王爷垂睫犹自沉溺的神色,那边看看少女巴眨着晶亮杏眼看向自己。
他挠挠大脑袋,扯着嘴角对着少女憨憨一笑:“被俺主子看上是你褔气,姑娘你是不知道,主子他还没……”
“咳咳!”少年怒挑眉尾,蜜色双颊薄红一片,接着对着思齐不自然地赧然笑笑道,“大赖絮叨,爱说瞎话,姑娘莫理他!”
“你说他还没什么?”思齐却只当没听见少年的话,犹自侧身贴近低着头一脸憋屈相的方脸侍卫好奇发问。
憋屈侍卫抬眼,看了他主子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却偷偷瞟两人紧握着的手:“主子不让说俺就不说了!”
思齐看着这憋屈侍卫,又看看眯着凤目狠盯他的少年,不禁右手捂着肚子格格直笑,这对主仆真是怪有趣的!
她觉得这两人有趣,这两主仆倒觉得她“有点意思”。
憨侍卫瞠目结舌,不明白刚刚还乖乖巧巧的娇羞姑娘怎么能突然捧腹大笑。见她笑得肆意飞扬,笑得眼角都溢出清泪来,他又挠挠头,心想,自己吃主子的瘪就那么好笑吗?
俊少年也是一愣,掌里的纤手因它主人肆意的笑越发脱力而更显娇软。他难得呆愣地看着她,她笑得那么无遮无拦,眼眉都是弯弯地飞起来,红唇笑成两条两端似合似离的飘逸弧线,笑涡深深像盛满春天独有的醉人蜜酿,笑声清亮如春风萦绕间廊上的琉璃风铃。
思齐笑罢,才发现两个大男人正盯着她看,一个疑惑苦笑,一个凝眸浅笑。
凝眸浅笑的那个,眺望了下前方,随后冲她一弯唇角,展开一个邪肆的笑:“姑娘,请恕我冒犯!”
“哈?”思齐对他无厘头冒出的话不解,随即感到腰身一紧,天旋地转间,自己的身子就腾地侧坐上了马。
她刚准备挪挪屁股,离他灼热的胸膛远点,腰上还缠着的铁臂就一紧,随即带着明显戏谑意味的声音响在天灵:“坐稳了!”
马鞭一扬,马儿就立即撒开四蹄,好像等主人已等得不耐烦了似的,犹如离弦之箭般飞速地射出,扬起一溜灰烟。
此时北城门口的扎堆驴车、牛车已避开他们去了城门右侧,被打掉门牙的壮实汉子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零星几个人、依旧吆喝着招揽客人的几个车夫、摸着鼻子悻悻翻身上马的忠憨侍卫,以及城门头上冷冷伫立的高大男子。
还有在没人注意到的城门侧边角落里,一个瞪着铜铃眼的汉子气呼呼地攥着个满嘴是血的男人,一边抽着耳巴子,一边破口大骂:“你什么狗东西,竟敢对表小姐心怀不轨!叫你调戏良家妇女!叫你说什么恶心话!我打烂你的臭嘴……”
“七……表小姐云英未嫁,算不得妇女,只能叫少女!”一边的绿豆眼细瘦男子赶忙纠正,又看着那男人的惨状心有不忍,拉拉“铜铃眼”的衣襟,劝道,“算了,他已经受教训了,我们还得赶上好保护表小姐呢!”
“也是!”“铜铃眼”回神,想了想,又指着墙角里瑟缩着的几个嘴塞麻布的人,怒气冲冲道,“不过,等我教训完他们就走!”
“那个拉着表小姐手不放的小子,我们该怎么收拾?”“绿豆眼”阴测测地望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