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闵家秀呢?”丽姐儿又问。
“你真不知道?”邢六姑娘揶揄的神情看着很可爱。
丽姐儿却愈发的疑惑。
“你不是因为去闵家吃坏了东西,身子不舒坦病了几天嘛,闵家二秀多要脸面的人,她哪里能来凑这个热闹!”邢六姑娘一语道破。
“就为这个?”丽姐儿觉得闵家太小题大作了些。
丽姐儿病了的事情对于苏州有头有脸的人家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她因为什么病了也不是什么秘密。闵家自从知道丽姐儿病了,还是因为闵家宴席上的饮食相克,闵夫人就带着大包小包的药材特意去了晨园说了一车的深感歉意的话,反倒是让林氏不好意思了。
“她向来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哪里好意思来向你低头。”邢六姑娘明显对闵二秀没什么好感。
“你也别因为闵夫人特意带了大包小包的药材去了你家就觉得她如何如何慈爱。她那是故意的,让人都觉得新上任的巡盐御史家的秀身娇体弱,生性娇气,不好接触。要不怎的那么多人吃的都没事,就你折腾出病来。说不定背后还会编排出林夫人的不是,不都说女不教,母之过嘛!顺带着她一个正四品的官夫人如此卑言屈膝地去你们家伏低做小,外头人说不定还会编排你父亲,说他是仗着万贯家财的势,以为得了圣眷,就轻狂的了不得了。”邢六姑娘脸色很严肃。
“哪里就这么严重了,我不过是水土不服,还不适应这里的饮食罢了。何况我打小身子就娇弱,还是去年在京都调养好的,这都是众所周知的,怎么就有那么多闲话。”丽姐儿有点糊涂了。
“算了。妹妹就当没听见吧,我不过是瞎猜瞎想的。”邢六姑娘又恢复了常态,开始和丽姐儿说说笑笑起来,“这金鸡湖本应该叫琼姬湖,是因为苏州话的谐音,才叫金鸡湖……”
邢六姑娘滔滔不绝,可丽姐儿却没心思听她说什么了。她不禁埋怨邢六姑娘,好好的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是几分真几分假,是邢家挑拨离间还是闵家确实不怀好意。一时间丽姐儿心不在焉。只想着应付完邢六姑娘好去林氏那里。
“快看那龙舟!”邢六姑娘似乎发现了丽姐儿神思恍惚,连忙叫她转移注意力。
到底是太远了,丽姐儿只是隐约看得见龙终色不一。五颜六色的;船上旌旗四角,十多个赛者与同色的龙舟融为一体。一时间锣鼓喧天,男女老少,一片欢腾。
“要开始了,要开始了!”邢六姑娘手中拿着的美人罗扇差点捏不住掉下来。
“这就开始了?”丽姐儿的心情还因为刚刚邢六姑娘那番话而刺的慌。对于即将开赛的龙舟也失了兴趣。
只听耳畔一阵鼓声,龙舟全部飞速游起来,速度快的让丽姐儿不敢相信,眯着眼睛远眺。终究是庆典,周围的气氛带动着丽姐儿也欢快起来,就好像邢六姑娘从没说过什么一般。
青龙拔得头筹。众人都喧嚣一片,也不知谁都说了什么,可脸色都欢欣鼓舞。没有一丝异色。
“每年端午也就这么一刻喜庆!”邢六姑娘意犹未尽。
“要不去我家的庄子歇歇再走。”丽姐儿发出邀请,打算继续套话。
“还是不了,我娘亲在家中等我呢,这里离城里可不近。等下次吧,我必是要来玩的。”邢六姑娘到没和丽姐儿见外。
“现在太阳正大。正是热的时候,你何苦现在回去。不是找罪受嘛。”丽姐儿尽力挽留。
“还是不了,我先走了。”邢六姑娘笑着拒绝了丽姐儿的好意,径自带着丫鬟婆子走了。
等到邢六姑娘的背影彻底从丽姐儿眼前消失,丽姐儿这才回了林氏的身边,也不等到了庄子,直接将邢六姑娘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林氏。
“邢六姑娘这话听着可是有些牵强附会,不过仔细思量却也有些道理。”林氏的脸色难看。
“娘亲,您说女儿该和邢六姑娘多亲近吗?”丽姐儿有点不确定该不该和邢六姑娘亲近了。
“丽姐儿,你年纪渐长,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圈子。和什么样的姑娘相交好,和什么样的姑娘客气疏远,还在你自身,娘又能护着你几年。”林氏似乎是第一次这样与女儿说这么严肃的话。
“娘……”丽姐儿有点明白林氏的意思了。
“娘亲小时候也有不少的手帕交,你外祖母也觉得那些忻娘出身名门,都是大家闺秀,应该好好亲近亲近。可最后,你娘亲也不过就只剩下了曹姨母这一个知交。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才和邢六姑娘见面不过两次就开始疑惑该不该亲近岂不是太过武断。就算那邢六姑娘是挑拨离间,这样的小人你就能永远避着?”林氏说的话让丽姐儿怔愣起来,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乖女儿,娘亲对你的奢望不高,只希望你能不被人算计,能分清是非黑白,有自保的手段,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你终有一天要长大,要离开娘亲,独当一面的。这里面的学问有很多,娘亲的能力却未必能让你都懂得,都明白,很多事情都在你自身,娘亲帮不上忙。”林氏爱怜地替女儿将湖风吹乱的碎发别到耳朵后,动作轻柔,好似一场春风拂过。
林氏没再说话,只是闭目养神;而丽姐儿则在发呆,准确地说是在思量林氏的话;只有三个弟弟不明所以地看着林氏和丽姐儿,或是尖叫或是欢笑来引起二人的注意力。只可惜,林氏和丽姐儿都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