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姐儿甫一接手中馈,什么都按着惯例来,到没出什么错,园子里也井然有序,并不曾出现什么刁奴欺主。
丽姐儿对园子里的情况非常满意,时常偷偷地乐。她倒不是怕某些不长眼的刁奴给她难堪,她是怕麻烦。毕竟处置不听话的下人也是桩事,斗嘴皮子斗心眼都消耗精力。自然丽姐儿也有自知之明,她是园子里正经的主子不假,可她年纪小,背后要是没有老太爷,徐熹和林氏撑腰,想来那帮丫鬟婆子也不会那么给面子。因此丽姐儿对几位长辈的关爱由衷地感激,也想在娘亲不方便的这一年中把园子里打理的风平浪静,要不然就太没面子了,好歹她也学了几年管家啊。
自从接管中馈,丽姐儿的作息时间就变了,家务琐碎,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乱子,因此去学画也从五天一次改为十天一次。对此,林氏很高兴,她现在越来越在意女儿与杜家与沈家的关系,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把女儿放在园子里,哪里都不许去。
每天卯时三刻丽姐儿在凝晖堂花厅中发对牌,问话,忙完了之后再与林氏一起用早膳。林氏自打发现怀了胎,就嗜睡起来,有时丽姐儿忙到了中午,林氏才醒。因此林氏用早膳的时间也一拖再拖,碰巧了,丽姐儿就与林氏共食。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林氏将安胎药都吃完了,腹中胎儿满三个月,胎相稳固。
“娘亲曾去云岩寺许愿,现在美梦成真,自然要去还愿。”林氏一边喝着燕窝粥,吃着固元膏一边与丽姐儿道。
丽姐儿看着林氏红润的面庞,想着林氏能吃能睡,也过了头三个月的稳定期,就直接答应了。
“再过几天就立冬,外祖家和姑姑家的年节礼也要送了,顺便让领头的去京都报喜。”林氏有喜的消息,该放出去了,丽姐儿笑着道。
没过几天,丽姐儿将出行云岩寺事宜打点好,带着丫鬟婆子和护卫,领着林氏与三个弟弟去了云岩寺。因为出行一事,徐熹还不满过,埋怨林氏鲁莽,怪丽姐儿不劝阻。
“神佛哪里是我们能得罪的,你就不怕生产时我和孩子出事?”林氏佯怒道。
古人都敬畏神明,徐熹也一样,他见林氏面覆寒霜,就不再多说了。只出行那天瞧了瞧车马,却见马车上铺了好几层厚厚的被褥毯子,就怕林氏被颠簸。徐熹瞧着女儿做事有板有眼,心下了然,深感女儿顾虑周全,果然稳妥。
因为林氏怀着身子,丽姐儿特意嘱托车马慢行,又怕林氏烦闷,特意让王婆子多做了几样小吃与林氏。林氏胃口好,一路上与几个儿子果然吃的快活,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云岩寺。
丽姐儿亲自扶着林氏下车,到了寺庙烧香拜佛,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又临时起意,吃了顿斋饭,眼看着天色不早,不想再耽搁,才打道回府。却不想还没出寺庙的门,就遇上了沈太太。
林氏脸色微沉,心情很不好。丽姐儿则落落大方地上前行礼问好,神色柔和。
沈太太则愣了一下,看着明眸皓齿的丽姐儿,心情晦涩难言。她突然想起了徐家寿筵结束的那天夜里,相公说的话,让她满腹辛酸。
“今天我透了意思与徐大人,可徐大人和徐老太爷都言辞含糊,行为敷衍。一看就是瞧不上我们家的哥儿,你就死心吧。”沈恒吉从没想过要与权贵结亲,不过是想着儿子难得有上心的人,老妻又成天唠叨着人家姑娘的好,这才舍了脸面,斗胆一问。结果闹了个冷眼冷遇,着实令人羞恼。
“我们家哥儿又没个出身,人家瞧不上也是常理。可我们家哥儿性情好,才情更好,待得了功名,徐家必定一百个愿意。”沈太太没将林氏的冷淡放在心上。平心静气地想,徐家确实有资本高傲地瞧不上他们家的哥儿,可儿子有真材实料,徐家又不是傻的,难不成还分不清良材与朽木吗?
沈恒吉却觉得老妻想的太好,充耳不闻,只当听不见。
沈太太深知自家相公的脾气,只慢悠悠地笑着道:“周哥儿若与徐家结亲,日后就能拜入林大儒门下。天下读书人谁不想成林大儒的学生,那可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
沈太太这番话让沈恒吉一愣,不得不说这番话让沈恒吉动了心。徐家与林家结亲,林氏就是林大儒的长女,老妻儿子瞧上的是林大儒的外孙女,若亲事真成了,那无疑是沈家是被天大的馅饼砸中了。
沈恒吉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老话都说结亲得门当户对,低娶高嫁。先不说我们家哥儿的学识品貌,只说徐家的门第,我们沈家哪里攀比的上?即便周哥儿的才情性情是万里挑一,焉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有,徐家的秀不过十一,听闻是徐大人夫妇的心肝宝贝。人家都开口说要多留几年了,你总这么逼着人家,人家早厌了我们,说不得早不待见我们家了。还有杜家打算结亲的事儿,恐怕徐家早有了耳闻,心里正不舒服呢。”沈恒吉到底是觉得老妻想的太理所当然。人家千金秀,大家闺秀,怎么都不会嫁到沈家这样的地主家来,不过是老妻和儿子一厢情愿罢了。
沈太太一直自信地认为儿子才学好,将来说不的高中,打马游街,何等风光,尚个公主都使得。却不想被沈恒吉冷静地剖析一番之后,这些都成了镜中花,水中月。沈太太听了自家相公的话,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确实是太过理所当然了。
林氏并不打算与沈太太说话,笑着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