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哄了一阵她才看到屋檐下站着的苦禅大师,瞬间觉得有些羞赧,微微分开了怀中的人。

“苦禅大师,秀儿他到底是怎么了?”

虞夫人常带虞秀来云间寺拜佛,苦禅大师在寺里医术卓绝,他应当瞧过虞秀的病症。

苦禅替他俩倒了一碗姜茶,捻着胡须微微叹了一声,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虞秀施主他自从十二岁痴傻之后便格外畏惧雷雨天气,每逢大雨惊雷便会呕吐不止。”

如期默了一阵:“大师,您知不知道秀儿为什么会这样?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因为淋雨烧坏了脑子才……”想起虞秀惊惶失措又疯狂呕吐的样子如期心情愈发沉重。

“很抱歉施主,贫僧答应过虞夫人不能将虞施主的病因告诉任何人。”

翌日。

如期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沉呼吸间一片灼热,应当是昨日淋雨不幸感染了风寒。

虞秀早就起了,撑着下颌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黝黑的双眸像两颗闪烁着光泽的黑曜石。

“药。”他端过桌子上放着的一碗黑糊糊的药汤。

如期接过碗,碗壁微温。

“你没事儿了吧?有没有感染风寒?”

显然虞秀的身体比如期好,他摇了摇头将碗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如期一仰脖将药喝下,药苦的她差点反胃,唇间突然被塞进了一颗蜜饯止了苦涩。

她笑着将蜜饯含进嘴里,捏捏他的脸。

如期躺在马车中拥着被子,理直气壮地指使着虞秀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拿糕点话本。

她色厉内荏地数落虞秀二话不说就玩失踪这个坏习惯,还没怎么骂呢他就宛如一颗脱了水的小白菜耷拉着委屈地不行的样子,害得如期差点又心软。

苦禅大师原本想留如期在寺里等病养好再走,夏季本就多雷雨天气她害怕虞秀又犯病,等回了虞府熟悉的地方对他来说起码好一些;再是,她等不及想问问虞夫人虞秀到底是怎么病的。

如期看着眼前虞秀放大的脸,一点不客气地伸手推开他:“不能亲,要是把病气过给你怎么办。”

虞秀神色认真:“一起。”

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要病一起病,心中软软的,不由低声骂了一句:“傻子。”

虞秀坐直了身子,立马辩驳道:“我不是傻子。”

难得见他说这样完整的一句话,如期突然有些明白虞夫人曾经那种欣喜的心情:“是我傻,我们秀儿聪明着呢。”

虞秀不仅是想与她同甘苦共患难,将来还要生同衾死同穴吧?如期想到这儿,微微笑起来。

“娘,你老实告诉我,秀儿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虞夫人闻言神色霎时复杂,叹了口气说:“昨夜突然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我就已经料到秀儿他会犯病。既然你已经起疑,我也没什么可瞒着的了。”

八年前,虞秀刚满十二岁,少年天资聪颖姿容秀美,小小年纪便开始展露风华,胶州城里百姓无不交口称赞满目艳羡。

恰逢盂兰盆节,城中跳钟馗放水灯种种祭祀活动热闹非凡。虞秀小时候性子飞扬跳脱最爱看热闹,甩开身边伺候的人去看傩舞,等下人挤过重重人群时已经找不见他的人影。

那晚雷声大作雨势不绝,府中下人找了一宿,终于天微微亮的时候在城外一片荒林发现了他。

找到虞秀的时候他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身上全是受凌|辱的痕迹。

少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后来请了云间寺的苦禅大师才救回了他一条性命。

侮辱虞秀的人是逃到胶州的一伙江洋大盗,已经被老侯爷秘密处死。可是自那以后虞秀就变得痴傻,整日整日地静坐在房间里,不再开口说话不再爱笑,害怕跟人接触甚至连至亲父母都认不得了,最最可悲的是,每逢打雷下雨都会重新陷入癫狂呕吐不止。

一个风华满身钟灵毓秀的少年便这样被毁了。

如期听完后心中酸痛难当,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房间的。

虞秀正坐在桌旁吹着手上的一碗药,见她回来准备将药碗递给她,如期却一下子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到他肩膀上,碗一倾药汤差点洒了。

虞秀放下药碗,慌张地想抬起她的头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尝试了三四次无果。

如期从默默流泪到嚎啕大哭,哭够了才抬起头来。

虞秀听到如期的哭声笨拙地学着她曾经拍他背安抚他的模样,反复说道:“不哭,不哭哦。”

虞秀心里满是慌乱担心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急得胡乱亲她的眼睛想吮掉她的泪水。

她本就感染了风寒,这一哭声音更是沙哑哽咽:“我没事。”

虞秀满眼不相信,干脆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她的唇。

这样一个曾经遭受过如此不堪待遇的人,此刻正用最轻柔的动作虔诚地吻她。

虞秀或许不懂什么是爱情,也不能用最甜蜜的话语来表白,但是在此时如期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情意。


状态提示:13.虞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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