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源，你怎么办？你看不见，如何作画？”靳胜压低声音问道。
“无妨，尽力便是。”凌源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
广场前方摆放了五个大画架，上面铺着白色宣纸，新生五人为一组，同时开考。
新生站在离画架三丈远的地方，身旁的小桌上摆放着粗细两支毛笔和磨好了墨的砚台，锣响后就开始御气作画，一炷香时间一到，由五位考核老师分别给出分数，按五个分数的总和排名，满分为五十分，总分前二十名的新生可分配到精英班，也就是初级甲班。
武威较早上场，他对真气的掌控力可算新生中较强的，作画的功底也能看出家族对他的精心培养，得到四十七分的好成绩，应能进入精英班。
靳胜和凌源同时上场，他担忧地看了凌源一眼，见对方神态自若，稍稍安心，才将注意转到身侧的笔墨上。
凌源在大眼的帮助下，能知道画架和笔墨的位置，但旁人形容的景物再好，他也不知道怎么画。
对一个从小就瞎的人来说，一眼都不曾看到过这个世界，他能画出什么
锣声响起，这一组的新生纷纷将真气凝于指尖，指向毛笔。
凌源没有急着开始，思索了几个呼吸，终是一叹，御气指向了身侧的那支粗毛笔。
毛笔在他的真气托举下，竖起笔身往砚台中用力一按，微旋两下，便快速向着画架飞去。
半年来，凌源对真气的掌控已进步不小，托举一支毛笔很轻松，但想要墨汁不洒落就得用较快的速度，让笔落在宣纸上作画。
靳胜学习掌控真气比凌源要早，基本功也扎实，他御笔的速度虽不是最快，但胜在稳，毛笔在飞往画架的途中不会上下起伏太大。
他们这组新生中有一位长相俊逸的叫柯闵，他真气御笔姿态闲适，随手一指，毛笔便乖乖在宣纸上勾勒，仿佛有隐身之人在执笔书写，整个过程很是流畅。
恰巧这组新生考核时，学院上午课程刚结束，广场上有些路过的学子纷纷停下脚步观看，在老师的示意下都不敢大声说话，怕影响新生考核。
众人起初安静地观看比试，忽然响起一阵抽气声，还有些女同学兴奋的叽叽喳喳声。
只见柯闵在毛笔上的墨快要用完时，左手凌空一点身侧的砚台，盛放着墨汁的砚台也稳稳飞到了画架前。
他右手控制着毛笔在砚台里蘸墨，而后又继续在宣纸上作起画来，画品未成已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双手御气做不同的事，对于新生来说难度不小，大多数人蘸墨只能控制着毛笔返回身侧，蘸好墨后再飞到画架处，这样不仅浪费时间，消耗的真气也不少。
不过，很快，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另一幅画作吸引。
“那人到底懂不懂作画，这一大块黑要画成什么啊？”
“看，他不会是想把整张宣纸都涂黑吧？”
……
围观的学子纷纷议论起来。
在座的考核老师见到凌源的画，有的微微摇头，有的微蹙眉头。
锣声再次响起，所有人都停了笔。
考核老师宣布了这组成绩：“七十五号五十分，七十六号四十分，七十七号三十分，七十八号四十五分……”
“哇，居然有新生得了五十分，也就是所有考核老师都给了满分。”
“一定是那位帅气的学弟。”
周围人的议论声又一次袭来。
靳胜听清了自己的成绩，觉得较为满意，可一想到凌源才得了三十分，又替他惋惜，这相当于及格的分数，入精英班没有希望了。他又看了看得满分的那位，看来新生中也藏龙卧虎。
凌源本还想着会不会又要再学半年，重新考核，三十分险险过关，能成为正式新生，已让他暗自高兴，想想那些连学院都进不了的，心里便好受许多。
他的那幅画其实就是他“看到”的世界，有浓黑、灰黑、深深浅浅的黑，他不指望别人能看懂，他画的只是他能画得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