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一怔,道:“她不是因为咱们四孙公子落地才说了那话吗?”
“严格说起来咱们四孙公子不过是被三孙公子牵累罢了。”黄氏淡淡的道,“四孙小姐又没养在咱们三房里,咱们三房有多少位公子,跟亏待不亏待她有什么关系?真正让四孙小姐地位下降的是二房的男嗣不是吗?四孙小姐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在三孙公子出生的事情上吃过亏,生怕四孙公子落地之后,在咱们少夫人跟前会像之前在二房里一样罢了。”
贺氏皱眉:“着呀!我就说我们三房添丁,同她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要说没有弟弟就好了?”
“少夫人都说了,小孩子家不懂事,难为咱们这许多大人,还有少夫人一个长辈,去为难一个十岁不到的四孙小姐不成?”黄氏道,“尤其如今阀主、夫人、二公子还有二少夫人都不在,少夫人现下哪怕只是轻轻说了四孙小姐一顿,回头传了出去,没准就传成了咱们三房拿四孙小姐怎么了!再说贺妹妹你也不是没听说过四孙小姐在帝都时都做了什么,这位主儿可是恼起来绝食数日、悍不畏死的!二公子跟二少夫人是她亲生父母,尚且被她闹得下不了台,请得阀主跟夫人才圆了场。咱们何苦去惹她?”
又说,“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也是的,这么大的年纪的人了,若非跟江侍卫拖了这几年,自己的孩子怕都跟四孙小姐差不多大了,还要跟个小孩子计较吗?”
“我就是替咱们房里的两位小公子抱屈……”
“横竖不是咱们少夫人的骨血,你替她操这个心做什么?”听了前头的话,贺氏还以为黄氏是不屑与个孩子计较,到了这一句才知道黄氏却是完全没把沈舒颜放在心上,所以漠不关心,“她过分,她不懂事,回头自有二房去头疼,我说了,又不是咱们少夫人的亲生女儿,往后她过得好不好,关咱们什么事?咱们该做的就是伺候好少夫人跟如今的四孙公子!”
贺氏忍不住道:“那照黄姐姐你这么说,回头你要怎么去跟四孙小姐说道理?”话说重了沈舒颜受不住,也显得卫长嬴这婶母不慈,说轻了等于没说。这样的差使难怪要交给心思玲珑的黄氏。
黄氏微笑着道:“哄着她往后不要再说不该说的话就成了。至少在西凉不要再说……至于等她回了帝都嘛!那就是二少夫人的事儿了,与咱们三房有什么关系?”
她这么说,也这么做了。
沈舒颜起初听得黄氏来告诫自己往后不要再说不要弟弟的话,非常的厌恶,道:“我为什么不能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黄氏含笑道:“四孙小姐您说的确实都是真心话,只是四孙小姐想过没有?您说的这话,您自己是痛快了,然而大小姐跟三少夫人听了这话,却有多么的伤心?”
闻言沈舒颜愣了一愣,黄氏只道这嫉妒心强烈的四孙小姐愣完之后会更加不讲理——她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说辞的准备,不想沈舒颜跟着却咬住了唇,许久未语。
半晌后,沈舒颜才低声道:“我只是不喜欢弟弟们,我没有想大姑姑跟三婶母不高兴。”
自家少夫人倒也没有平白疼这四孙小姐一场……黄氏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则是平静的道:“大小姐跟三少夫人也知道四孙小姐向来都是个懂事、心善的孩子,想来前儿的话也是四孙小姐失口说的。这会三少夫人已经下令封口,往后谁也不许提了。但是四孙小姐您自己,也得住了口,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才好。不然的话,其实对大小姐跟三少夫人来说,倒是害不了多少,最会害到的,还是四孙小姐您啊!”
沈舒颜对这番话却没怎么听进去,不是她不认可,而是她知道自己那句话叫沈藏珠与卫长嬴伤心之后就有点心不在焉。毕竟这一年来,她都是跟着这两位长辈过的,这两位长辈均是视她犹如亲生,宠爱无比。
尤其是卫长嬴为了她在祖堂里感到无聊,当时沈舒西的身体虽然开始恢复了,还不像现在这么健壮与说走利落,引不起她为人师的兴趣——为此卫长嬴专门跟沈藏锋商议,带她到迭翠关游玩了一番。之前卫长嬴特意给她找的玩伴沈蝶儿跟沈千千,在她从迭翠关回来之后也到祖堂来过几回,寻她玩耍。
她虽然看不起这两个“不学无术”的族姐,但沈舒西话还说得不是很利索,成日教导她也有不耐烦的时候。所以还是跟两个族姐见过几次闲谈,听说她被专门带去迭翠关玩耍,这两个族姐都羡慕得紧,道是自己在西凉土生土长,也知道迭翠关风景宜人,却因为是女子的缘故,始终没有被允许前去一睹。
至于说长辈特意领她们去玩那是想都没想过,更不可能去提起了。而沈舒颜自己都没提到,卫长嬴就这样替她考虑。那次沈蝶儿跟沈千千都神情复杂的道:“颜妹妹,三婶母可真是疼你疼到心坎里去了!”
回想起来,两位族姐都认为三婶母疼自己疼入心坎,可自己呢?在迭翠关时她为了那匹红马“赤炎”跟婶母闹别扭,回来的路上婶母还发现怀孕,饶是如此,回到西凉城后,婶母还是宠她如旧……婶母其实比叔父更纵容她,沈舒颜年纪小,还不怎么懂事,但对于谁对自己好,却十分的敏感。
是以这女孩子虽然对于弟弟们怀着深刻的防备之心,但也非常重视姑姑与婶母的。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