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端木芯淼止住到唇边的呼救,皱眉看着正缓缓放下自己案上那封卫长嬴亲笔信笺的邓宗麒,不高兴的道。
邓宗麒低头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愫,抬头时,目光已变得咄咄逼人:“方才八小姐为舍妹诊断时到底发现了什么,却因舍妹阻拦而轻描淡写的带过……还请八小姐明示!”
端木芯淼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你潜入我屋子,还偷看我信的缘故?你私下不请自入,也就算了。但这封信既不是你的,跟弯弯的事情也毫无关系,你拿了就看,这也太过分了吧?明沛堂这趟混水,你也想沾手?”
“……我以为是舍妹私下写给你的信,让你帮她瞒住我。”被当面道破他偷看信笺,邓宗麒面上也有点尴尬,解释道。
“若弯弯私下已经写信给我过了,方才还在你眼皮子底下阻拦我做什么?”端木芯淼撇了撇嘴角,道,“她好像是被人打的。”
邓宗麒脸色立时变了色:“谁敢打她?!”
“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端木芯淼冷笑着道,“我还想留她下来私下里问一问呢,可她非要回去……对了,你没把她送到家?”
邓宗麒面色铁青,道:“我既然怀疑你帮她瞒着我事情,自然急于知道。所以出门后,就找了个理由让她自己先回去……然后翻.墙进来问你。”
“纵然你们兄妹两个从前在邓家地位不高,但几年前各家遭遇重创,你那些堂兄弟死伤殆尽,据说你那些伯父现下对你也是不错的。”端木芯淼点了点头,冷静的道,“有你这个哥哥做靠山,弯弯也不是那种性情软弱到会任由下人欺负的人。我看这个敢对她动手的人,不是她婆婆,就是她丈夫了,此外还能是什么人?她每天见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而已!刚才我大姐说起子嗣时,你不觉得弯弯敷衍得太明显、甚至根本没心思接那话么?这不是跟夫家出了龌龊,又是什么?”
邓宗麒深深吸了口气,腾的站起,就往外走去!
“咦,你糊涂了吗?”端木芯淼一愣,随即低喝道,“这不过是我的猜测,你有证据么?这么气势汹汹的去周家……周家跟你们邓家门第相齐,你以为那周见贤会任由你收拾?你这样师出无名,却叫弯弯往后如何自处?!”
“确实没有证据,但八小姐你说的很对,下人怎么敢对弯弯动手?必然是她的亲长!”邓宗麒咬牙切齿的道,“我亲手带大弯弯,视她如珠如宝,岂能因为没有证据就坐视她任人欺负?我宁可跟周家交恶!把她带回邓家养她一辈子!”
端木芯淼无语的看着他:“那你问过弯弯没有?我是觉得敢对弯弯动手、还让她瞒着你的人,必然是她夫家的紧要之人!可连我这个这两年才跟弯弯熟悉起来的人都知道,弯弯是那种任凭夫家百般欺负都不敢跟你说的人?你有没有想过这里头必然有缘故?!”
“……”邓宗麒闻言,细细想了片刻,脸色忽然就变了变,“难道说……”他下意识的侧头看了眼案上方才看完的信笺——邓弯弯是他一手抚养长大的,性情他当然知道。
这个妹妹外柔内刚,看着娇怯怯的,实则性情刚烈。当年在明沛堂,为了他吐血,甚至抱病跑去跟端木芯淼拼命!
这样的妹妹怎么会轻易被夫家人拿捏、还是在夫家门第并不能压住邓家的情况下?
必然是被抓了什么把柄!
邓弯弯身上照理是是没有这种把柄的,那么……问题难道是出在了他身上?
当年为了救卫长嬴,他是在顾家兄妹以及裴忾还有妹妹面前,都暴露了那番不能言说的心意……
这些人要么欠了沈藏锋人情,要么不想跟卫长嬴交恶,一直保密至今。至少邓宗麒自己没听说过什么流言……难道说,邓弯弯自己不慎透露出来,被夫家抓了这把柄?!
也不是没有可能。
邓宗麒是手把手带大了妹妹的,记得邓弯弯很小的时候,就是兄妹两个才没了的那几年。因为她老是哭,下人们不耐烦,邓宗麒只好自己抱着她哄她入睡。记得她仿佛有说梦话的习惯……
邓宗麒心中一沉:“要是因为这个缘故……被周家知道了……那……”
见他盯着信一动不动,脸色渐渐苍白起来,片刻光景,额上就是冷汗滚滚,端木芯淼倒是一头雾水了:“你怎么了?”
“……八小姐,我想……”邓宗麒紧紧握着拳,良久他才镇定下来,一字字道,“若您……我……想跟您商量件事情。”
端木芯淼了然的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看看这个。”
说着,她转身到旁边的柜中,取出一只瓷瓶来,得意的介绍道:“无色无味,三天后发作,包管看起来跟暴死一模一样!绝对看不出来破绽!只要少许撒进你那妹夫的吃食里,弯弯想不做寡妇都难!我跟弯弯这么熟,这瓶送你了!”
未等邓宗麒接话,她又变戏法似的再摸出一只颜色不同的瓷瓶,“弯弯被欺负成那样,不看身上的伤处,我都能断出来是挨了打!只是杀了她夫婿,想来你也不解恨!她那婆婆忒是狠心,一点不把人家女儿当人看!哦,可能她不知道,但,当家老夫人连媳妇被儿子欺负到了求医的地步还不知道,这么废物,还活着干什么?这一瓶效果比较缓慢,大约半个月左右,就会衰微而死!正适合白发人送完黑发人之后,自己也下去!保证名正言顺,无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