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我这十四年以来,最昏暗最害怕的一晚。
就那样瞪着一双布满雾气的眸子,直到天明。
绝望二字在心底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外面的那人…他是死了对么?
“砰!”
破旧的木门发出粗葛的闷哼,一堆好事者蜂拥而来,转瞬将这间狭小的瓦房围得水泄不通。
“妈呀!又是一个死人!真晦气哦,大早上的都看到俩了。”
“宋清清难不成就是被他jiān_shā了抛尸荒野不成?”
“啧啧啧,就这男人的身板,应该没那么厉害哦!”
“………”
脑子里反反复复萦绕着这几句话。
心一寸一寸凉入骨髓。
“姐姐!”
我像一头着了魔的夜猫,疯狂嘶吼起来,不管不顾的推开衣柜门。
而当众人看见我从里头跳出来时,都不约而同惊呼出声。
“啧……这娃不会是躲在里头一整晚了吧!”
我顾不及他们凌厉得像是刀子的目光,一步步往前跑。
接着,我看见了自己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靥画面——
我的姐姐,她全/裸着身体,紧闭着双眼,毫无生气的躺在杂草丛里,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尤其是下面,更是惨不忍睹!
眼泪“唰”的一下如大坝决堤,我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姐姐面前,接着又像是疯了一样,冲进屋取来那床仅有的被子,将姐姐裹得严严实实。
“姐姐…不怕啊,淼淼在这儿……”
瘦小的身子贴了上去,我想用尽全力,将姐姐冰凉的身子捂热。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任凭我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啊!
到底是谁做出这种qín_shòu不如的事情!我苦命的姐姐!
我嚎啕大哭起来,尽管周围人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可我就像是听不见似的,耳朵里嗡嗡作响,整个人混沌到了极致。
太阳渐渐高升,像是烤炉一样将地面笼罩。
好事者逐渐褪去,独留我一人守着姐姐的尸身。
嗓子已然干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我想这些不幸的遭遇对于十四岁的我来说未免太过残忍,可冰冷的现实它逼迫我不得不接受这一切。
“吱呀”一声,身后的门开了。
我扭动僵硬的头颅,将目光转向来人。
可目光触及只一瞬,我便胆怯的低下了头,同时我的尊严低到了尘埃里。
又或者说,我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尊严。
他手里提着酒罐,踉跄着踱步进来。
那双猩红的眸子,闪着隐忍而令人难解的灰色光泽。
我警惕的盯着他的皮鞋,直到它完完全全暴露在我的跟前。
“呵。”
他轻嗤一声,那扑面而来的酒味便在我的头顶上方扩散开来。
“自作孽,不可活。”
满满的嘲讽意味席卷掉我的理智,莫名的怒意充斥在我的胸腔,我抬起泪眼婆娑的眸子,勇敢迎上他深邃的眸,“我姐姐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
他愣了愣,可只不过三秒,唇角又勾起戏谑。
猝不及防之际,我的下巴被狠狠捏住——
“长的跟你姐姐,可真是一模一样!那是不是意味着,生性也是那样的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