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那人朝身后提着人头的人一哝嘴。
提人头的人把手中拎着的人头往地上一丢,接着将长矛朝着落地后还骨碌碌翻滚的人头狠狠扎了过去,锋利的长矛穿过人头的前额将它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走!”持剑的人低头朝插着头颅的长矛看了一眼,向身后的两个人招了下手,策马往村口蹿了过去。
仨人刚离开村子,村内的一户人家就冲出了个嚎哭着的老妇人。
扑到人头前,老妇人一把将被长矛钉在地上的人头抱在怀里,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哭声异常凄厉,传进刘辩的耳朵,他感到心好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一阵说不出的难过。
“怎么了?”还睡着的唐姬被屋外的哭声吵醒,用一只胳膊支撑着身体,向站在窗口的刘辩问了一声。
“呆在屋里,不要出去!”刘辩伸手朝后做了个不要动的手势,向唐姬交代了一句,抬脚往门口走了去。
他刚出房间,对面屋内住着的陶虎兄妹也走了出来,仨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没说话,陶虎拉开房门,刘辩和他兄妹二人一同朝嚎哭着的老妇人跑了过去。
聚在老妇人身旁的村民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几个年轻村民跑到村口,想要找回那颗人头的身体,可他们找了一圈,最后还是空手回了村里,无奈的朝围在老妇人四周的乡亲们摇了摇头。
到了老妇人身前,当刘辩看清她怀里抱着的人头时,愣了一愣,脸上的表情也是现出了一片愕然。
“二憨!”陶虎更是两眼圆睁,不敢相信的脱口冒出了一句。
村里人都知道,二憨为人憨傻,胆子要比寻常人小上许多,平日里也从不和村民们争执,娘儿俩在村内都是极好的人,连跟人红过脸的经历都没有。这样老实巴交的人,进村的山贼杀死的竟然是他,不仅是陶虎感到讶异,全村的乡亲都是很想不通。
像二憨这种人,山贼都能下的去手,可见这群山贼已是人性泯灭到何等地步。
刘辩扭头朝四周的村民们看了看,看到村民们都是一脸的悲戚,围在抱着人头嚎哭的二憨娘身旁,满脸的悲愤,却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句硬话,显见是对山贼十分惧怕。
只有站在人群稍稍靠后一些位置的元福,两只紧握的拳头垂放在身体的两侧,脸部肌肉剧烈的颤抖着,摆出了一副立刻想找人拼命的架势。
二憨的身体没有找到,只有一颗额头上还钉着长矛的头颅被二憨娘紧紧的搂在怀里。
看着头一天还塞了两只鸡蛋给他,这会却身首异处的二憨头颅,刘辩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心在剧烈的抽搐着。
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若是没有接触过,刘辩还能泰然处之,可二憨那憨傻中带着淳朴的脸,此刻却活生生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刘辩杀过的人绝不比任何山贼要少,可他杀人要么是任务驱使,要么是那人罪大恶极或者不杀就会威胁到他的生存,像二憨这种人,他是万万下不去手的。
虽然二憨憨傻,却也是他娘的心头肉,也是他娘活下去的支撑。如今他不在了,他娘将来该怎么办?
“先生刚为村里置办了水车,本以为有好日子过了,突然有山贼跑来搅闹,这便如何是好!”围在嚎哭的二憨娘身前,一个村内的老人急的白胡子都微微发着颤,一边浑身哆嗦着说话,一边看着同样满脸焦躁且又无可奈何的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