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杨奉抱拳应了一句,一手按着佩剑的剑柄,转过身,快步朝一群正忙着搭建帐篷的兵士走了过去。
没过多会,数十名轻装兵士便离开了尚未搭建完全的军营,朝着昕水方向飞奔而去。
天色渐渐擦黑,成片的营帐林立而起,大军也已驻扎下来。
主帅营帐中,四支白烛竖在烛台的四根枝杈上,由于帐蓬底部有风儿灌入,白烛的火苗在剧烈的跳动着,屋内的光线,也是时明时暗。
坐在铺盖上,已然卸去了衣甲的刘辩,只穿着一身薄薄的单衣,手中捧着一本纸质书,逐字逐句的观看着。
这个时代,想要像后世那样寻些不着边际、只供消遣的闲书,要比寻一本绝世著作更难。
刘辩手中捧着的,乃是一本他命人寻来的《战国策》。
相比于《春秋》、《论语》,这本国别体史书,故事性更强,更能打发时间。
出征时刘辩带着这本书,曾引得徐庶与庞统一阵钦叹,感叹这位洛阳王,行军打仗尚不忘博览众书。徐庶甚至还夸赞过刘辩,好学而敏慧,乃治世之大能。
若是徐庶和庞统晓得,刘辩之所以带来这本书,是怕战场太过无聊,借着它聊以打发时日,恐怕当即便会每人吐出三斗血来。
凑着昏蒙的烛光,刘辩翻着书页,正看的津津有味,军营内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紧接着,刘辩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大喊:“敌军劫营了!”
听到这声喊,刘辩愣了一下,赶忙起身蹿到挂着铠甲的木架旁。
正忙着穿戴铠甲,帐外已是闹哄哄的乱作了一团。四面八方传来许多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刘辩还听到邓展扯着嗓门呼喊的声音:“保护殿下!”
军营里有人喊出“敌军劫营”,很是出乎刘辩的意料。
黑山军将士,大多出身黄巾,他们至今依然保持着头裹黄巾的传统。这些人,均是贫苦出身,又常年跟随黑山军作战,食不果腹,许多人都患有夜盲。
即便是经过餐食丰富调养的洛阳军,如今也还是有少部分夜盲程度重的官兵,至今尚未恢复正常视力。
从黑山军之中,找到一队能够夜袭的人马,并非易事。若果真是黑山军夜袭,纵使是刘辩,也不得不佩服于毒的用兵能力。
刚把铠甲穿好,刘辩正要冲出帅帐。已经披挂齐全的邓展掀开帐帘,钻进了帐内。
“殿下!”抱拳向刘辩行了一礼,邓展向看到他进帐停下了脚步的刘辩说道:“有人在军营内散布假消息,说是黑山军劫营,已被将士们发现,可惜慢了一步,巡夜兵士待要擒他,他便自杀了!”
“呃?”邓展说出是有人于军营内散布假消息,刘辩愣了一下,向邓展问道:“本王听到喊声,不过顷刻之间,如何那人便自杀了?”
“此人在辕门处喊叫,恰逢一队巡逻兵士赶到,若非如此,恐怕已是酿成大祸。”双手抱拳,朝刘辩拱了拱,邓展对刘辩说道:“经军士们辨认,此人乃是早先殿下于郑县招揽的兵士,只是不晓得因何做出这般举动,还请殿下亲自前去一看!”
得知发出喊声的是在郑县投靠洛阳军的兵士,刘辩微微拧起眉头,快步走出了帅帐。
刚出帅帐,他便看到在他的帐篷附近,几乎站满了龙骑卫。所有龙骑卫,都是手按剑柄,满脸的警觉,一双双眼睛不住的在附近夜色中逡巡,防范着发出喊声的探子在军中暗藏同谋对刘辩不利。向聚集在帐外的龙骑卫看了一眼,刘辩朝跟在他身后出帐的邓展点了下头,对邓展说道:“劳烦邓将军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