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见云惜月沉默,心中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得有些遗憾,还是打起精神圆场道:“怕清梦还想多留他几年,再好好挑挑京城贵女呢。”
“又不是姑娘家成了亲就要离家,他一个男人怕什么。我就不信清梦不想早点抱孙子。”老祖宗笑着摇摇头,想到一旁被冷落的大伯母,忙转头问她:“你以为如何?”
大伯母皱了皱眉答道:“此时恐怕尚有波折。庆国公府一应条件皆不错,唯独一事难以处理。清梦只是庆国公世子继妻,府里还留有前妻的女儿。”
大伯母真不愧是堂姐亲母,言辞犀利一脉相承,专能往别人心窝子里捅去。祖母最不想听什么,她偏要说。云惜月在心里幸灾乐祸地想道。
果然,听了大伯母的话后,老祖宗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那丫头一个独居寡妇算什么阻碍?况且她母亲这世子夫人的名号怎么来的,旁人不清楚,我们府里人还能不知道吗?用那种下作的手段未婚先孕嫁进国公府,硬生生拆散世子和清梦。哼!幸得老天有眼让她难产而亡,她留下的女儿也婚姻不幸,成亲没一年就克死了丈夫。”
“这女人如此品行低劣,她女儿会是什么好人吗?哪怕素怀这孩子再优秀,京城好人家的闺女要嫁进来,也要多考虑下这个孀居的大姑子。”大伯母继续泼冷水道。
其实她的话说的很对。当初云惜月拒绝嫁给安素怀确实有部分原因是这个复杂的大姑子。可大伯母说话的方式也太直白了,很少有人能接受的了。
比如老祖宗就明显更生气了,不过她这脾气倒不是冲着说话难听的大伯母发,而是又勾起了对老庆国公和世子做法的不满:“当时就该将这女人联同肚子里的孽种一起浸猪笼了!还不是庆国公这个老匹夫舍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清梦也是糊涂,死活要嫁给世子做继妻,也不嫌委屈!真是让我憋闷。”
老祖宗说到激动处,一扬手打翻了茶盅。
“您消消气,可千万别气伤了身子,都是陈年旧事了,不值得再这样大动肝火。清梦现在已是国公府主母,素怀这孩子也如此有出息,不是都挺好的。您就别再记挂了,儿孙自有儿孙们的福气。”林氏赶忙上前给老祖宗顺气道。
“是啊祖母。姑姑现在很幸福的,说不定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些事了,您何必还放在心上呢。您呀,就等着抱重外甥吧。”云惜月也跟着劝慰道。
老祖宗看了她一眼,想到这个貌美如花且贴心懂事的孙女,再想想国公府里那乌糟糟的往事,想让两家结亲的心顿时淡了下来。她的乖孙女合该嫁给更好的人家!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后,纷纷向老祖宗告辞,各自回院。
云惜月辞别母亲和弟弟回到她自己的院子里。看到眼前的一草一木都是熟悉的模样,连小时候父亲特意为她做的秋千都还在,庭院里她曾经亲手栽种的桂花树正在月色下散溢着甜香,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晚蝉鸣声使得这个秋夜愈发静谧……
她重生归来后一直有些无处安放心顿时真正安定下来。
洗漱后云惜月扑倒在还带着阳光味道的棉被里,忍不住打了个滚,幸福地笑出声来。
今晚一定不会再做噩梦了。她笃定想道,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日,云惜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被咕噜噜的肚子饿醒。她奋力挣扎着钻出被窝,一头秀发凌乱地披散在床上。
“小姐您终于舍得起床啦?再不起来的话,夫人特意留的早点就要被小少爷偷吃光了,有您最爱吃的红豆糕哦。”凉夏端着水盆进来。
听了她的话后,云惜月立刻下床开始洗漱,口中含糊道:“真的?小弟越来越目无尊长了!”
一旁的妍春打开衣橱帮她挑选衣服,闻言笑道:“您别听凉夏这丫头瞎说,小少爷有分寸的。今日穿这件藕粉色花间裙怎么样?”
云惜月洗漱中抽空看了眼她拿出来的长裙,喃喃道:“唔,会不会太招摇了?昨日刚被大伯母说教过,今日就穿着这么粉嫩的裙子在她眼前晃悠,是不是不太好呀?”
她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边走过去示意妍春帮她穿上,笑嘻嘻道:“不过,我干嘛要在乎别人怎么想,自己穿着舒心最重要了。”
妍春和凉夏深知她的性格,闻言不以为异,齐齐了然一笑。
用完早饭后,云惜月正准备消遣,便接到了好友林常曦来访的通报,于是移步前厅。
林常曦一身杏色襦裙,身材高挑,肤色比寻常贵女略深些。她没有坐在客座上喝茶,而是站着等,一看到云惜月进来便忍不住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问候道:“惜月!我接到消息可吓了一跳,真没想到她会那么不择手段。所以一得知你回来,我就立刻赶过来了。”
云惜月看着这个娘家表姐兼至交好友,想到她们差点生死两别,不由得上前两步抱住了她,喜悦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林常曦还以为她在为法华寺被陷害一事后怕,拍拍她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不用怕,以后离她远点就行了,像她这么恶毒的毕竟不多。”
云惜月放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抹掉眼泪,拉着她的手坐到椅子上:“我正想去找你呢,想拉你出去散散心。”
“听说玲珑阁新到了批好货,正好去给你挑支步摇,等庆国公寿宴那日带,务必要艳压群芳。”林常曦笑道。
“你又拿我打趣!昨日大伯母还教育过我不要太招摇了。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