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标准的音痴,程予安当然有着特殊的看人方式,那就是去观察周围人的反应和表现,掌声比较激烈的话,通常意味着还不错,如果还伴随着几声尖叫,那就是很不错,如果观众表情很陶醉,那就是特别不错。
不过在《与声俱来》这个现场,程予安这个技能都没怎么有机会发动,因为导师们亮灯的速度相当快。虽然可以导师可以皮一下地在中间更改自己的选择,手唱歌的前半分钟就能看出对方真正的实力来,对于那种实力明显差一截的选手们,导师们往往一开始就给了红灯。
就比如这第一位选手,男性,搞说唱的,反戴帽子、吊裆裤、大链子等元素一应俱全,服装很有黑人嘻哈范儿。感觉他一开口,就会是一段流畅又燃的rap。但事实与预想与之相反,这位哥们的说唱让人听了忍不住有种e的冲动,连程予安都觉察到一丝奇怪的尴尬来。四条从导师椅子下延伸到舞台中央的红灯像是提前商量好地那样,同时亮了起来,宣判了这位选手的舞台之路到此结束。
还真是开门红啊。
好在这位选手倒也潇洒,既没有憋足了劲头地求导师再给他一个机会,也没有卖惨博同情,在走上离场专用通道前,朝观众们做了好几个rap手势,便头也不回地下场了。
这帅气的背影绝对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他已经成功晋级了。导师艾肖朝他右侧方向的导师宋殊钧笑着来了一句:“这小子还挺有点意思。虽然rap的水平不太够格。”
艾肖是90年代火遍大江南北的民谣歌手,现在几乎不怎么亲自唱歌,已经改做幕后,音乐制作人的身份远大过歌手身份。他白白胖胖,留一头音乐界长见的长发。估计祖上没有什么秃顶基因,他发质乌黑亮丽,发际线也稳稳当当,不曾肉眼可见地向后移动,羡煞无数熬着夜养着生为掉发问题而惶恐的中年少男少女们。
他这个人出生于书香门第,连外公外婆那一辈都是留过洋的高级知识分子。不过他身上倒一点儿也看不出这点来,由此可见,气质这种玄妙的东西真的和教养学识什么的没一毛钱关系。艾肖作为一个文艺中年,不仅涉足音方面也有一定造诣,出过书编过剧本,甚至还出过一档个人旅游谈话类节目,算得上能说会道妙语连珠。不过在《与声俱来》这个录制现场,他没有过分卖弄才学,不抢风头,情商相当高。
宋殊钧则是香港有名的音乐鬼才,特别擅长情歌,获得过好几届的香港乐坛金曲奖。他普通话说得一般般,但言语之间透露着一种认真和诚恳,很能让观众产生好感。
其他选手也按着顺序依次上场。
其中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女生,好看到就算不喜欢她这个类型的人都很难昧着良心说她长得不好看的程度。程予安本来以为这几位男导师会因为她的美貌而手下留情,结果她一曲唱完,场上只有一盏蓝灯亮着,在三盏红灯的映衬下显得孤零零。
这蓝灯是艾肖给的,此刻他继续发挥自己怜香惜玉的人设,对着台上有点无措的女选手笑呵呵地说道:“你的音色还是相当不错,有厚度也饱满,女生有你这样的中低音条件还是很难得的。不过气息控制要再好好练练才行啊。”
这时主持人张杉对这位女生说道:“其实你来这个舞台主要是给自己一直以来的偶像唱歌听。现在只获得了一盏蓝灯,挑战失败。不过在离场之前,你不想对自己的偶像说点什么吗?”
女生拿着话筒,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发抖:“我能不能为我的偶像再唱两句?这是我最喜欢的他的一首歌。我曾经有一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就是靠听这首歌缓过来的。”她开始有哽咽的迹象。
“四位导师觉得怎么样?”张杉看向导师们的方向。
“那就唱呗,我也想知道我们之中谁是她的偶像。”艾肖首先发话。
“你对漂亮的女孩子心总是这么软,你抢着当老好人,我们这也没办法当恶人。”调侃艾肖的姚永贤,曾经的国家队体制内歌手,民歌、红色歌和流行歌都不在话下,唱功没得挑剔,是上春晚的常客。他和艾肖年轻的时候就认识,十几年的交情还是有的。“不过我觉得你白积极了,人家小姑娘的偶像肯定不是你。”
就这样,女孩获得了再唱半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