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不说话，顾程又问了一遍，“你妈呢？”
“不干你的事。”顾岚气狠狠地回了一句。
顾程不在意顾岚的态度，坐下来，淡淡说了句：“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顾岚冷哼一声，“我不能呆？你能呆我为什么不能呆，我也是顾家……”
“我劝你如果还想让人看得起，就不要说那几个字。”顾程打断顾岚的话。
顾家人，从来没有如此不堪堕落过，从来没这么甘于陷入淤泥里，纵使是“不太检点”的顾逸平当年也是响当当的画家。
顾岚？打架整容，逃学混夜店，私生活混乱……哪一点不是将自己拍进泥里，在这一点上，比起当年的顾逸平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得起？还有谁看得起我们吗？”
顾程深深看她一眼，不再想多说，该说的，方美晴已经劝过无数遍了。
机会，也不是没给过的，数次转校搬家，哪样不是希望重新来过的意思，可结果还不是一样，狗改不了吃屎，谁也没必要一定要为谁负责。
顾程站起来，出门前又说一句：“你们该有的顾家一分不会差你们，不该的，劝你们不要再执迷不悟，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不好了。”
这算什么，警告？顾岚的指甲快要抠进肉里，眼神恶狠狠盯着被关上的门，好像这样就能将那门灼出个洞，将一切烧得干干净净。
——
“这是你吧？”
宋嘉仪把手机推过来，上面是一张照片，里面是女人言笑晏晏，眼睛眯成一条线，正和人说着话。
这是宋嘉仪从杨磊的手机里看到的，杨磊为什么留着这张照片，意味正明，可她没问杨磊，而是用了他的手机将唐清约了出来。
咖啡厅里音乐悠扬婉转，咖啡香味浓郁，空气里都弥漫着甜蜜的味道。可惜场景与环境不符，两个女人面对而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气氛不对。
唐清扫了眼那张照片，背景是在食堂，看着装，应该还是夏天，不知道是杨磊什么时候拍的。
唐清把视线转过来，说：“我对他没有什么意思，更没有什么暧昧，你也看到了，我有男朋友。”
事实上，从上次大家在超市碰见之后，杨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唐清有过什么交集了。唐清更不会去主动招惹，她感觉得出来，那天这女生对她的敌意很强。这次杨磊约她见面，她还奇怪，原来是被当成情敌。
女人在感情这方面，天生直觉敏锐。
宋嘉仪偷偷跟踪过杨磊几次，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扎了根，就会随着时间慢慢增长，然后怀疑取代理智，猜想变成“事实”，直到看到这张照片，宋嘉仪的猜想就像真正落了地，松了口气的情绪倒是多过的失落，这感觉就像是有一件别人刻意隐瞒你的事情被你发现端倪，然后你心里有了猜想。
怀疑，求证，证实，就像告诉了全世界的人，“看吧，我就知道。”
可还有一句话，敏锐过了头的女人，就是个敏感的傻子。
宋嘉仪冷笑一声，“有男朋友又怎样，女人还会嫌备胎男人多？你不过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罢了。”
人们总是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唐清无奈，不耐烦和她掰扯，“你既然这样说，那说明那是你的价值观，不是我的。”
唐清想了想，还是加了句：“而且我很早之前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
不过这种情况，解释就是掩饰，宋嘉仪不信，“你倒是喜欢倒打一耙，你一面和自己的男朋友浓情蜜意，一面吊着别的男人。”宋嘉仪提高了声调，“卑鄙，无耻。”
唐清现在才算是真的看到了什么才是无理取闹，面前的女人真是讨厌极了。
她站起来，准备离去，刚起身手腕就被人抓住，“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这一动作碰到桌子，一晃，桌上还没喝一口的咖啡倒出来，纯色格子桌布立马染上一片。
……
什么怪逻辑？说了不信，不说又不让走。
唐清使了点劲挣开那手，让自己定了定，淡淡说了句，“你想怎么样？”
今天特地约着人出来，想来不是逞逞嘴皮子那么简单。
宋嘉仪略高些，可唐清不看她，神态自若地坐下来，盯着那处污渍，好像她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宋嘉仪的身高优势没显现出来，两人之间，反而是坐着的那人气场好像更强些。
——
屋内黑漆漆，人还没有回来。两人之间，有些问题。
顾程越发感觉出来，没有争执，没有矛盾，没有……，好像什么也没有，但有些东西埋的再深总有一天也会显出端倪，缺了什么？
门口有滴滴声，唐清进来，开灯，被沙发上的人吓一跳，“怎么不开灯。”
顾程看眼表，刚好九点。
唐清脱下外套，手腕处显出两道红痕。
顾程一眼看过去，扫到那处，张嘴要说话，想想，又闭上嘴。
唐清没看到，洗了手出来，看见顾程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电视也没开，觉得奇怪，但还是没问。
“我去练画了。”
顾程盯着那关上的门，神色深沉，不知道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唐清口渴出来倒水喝，原先还在沙发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咕噜咕噜几口凉水下肚，刚开始觉得爽，冰凉的水顺着喉咙下去，内脏都感受到了一股清爽的快感，洗去一天的气郁。
可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