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芳苓送来的那些金子,我在牢狱里的日子还好过一些,什么牢狱标准是一日一餐,其实只要有银子,随时可以加餐,平日一个馒头外面卖两文钱,这里不过翻个十倍罢了。
日子在漫长的等待中渡过,要在京兆尹强行让我签字画押前解决了。
几日都待在昏暗的地方,我已不知自己现在是何模样了,回想最长时间不洗澡是什么时候,应该是高三吧,足足半个月没有空余的时间。如今这模样,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用手当梳子拢了拢头发,墙沿流下的雨水可以洗脸,这年代还没什么空气污染,想来雨水也是干净的,芳苓带的衣服也足够我两日一换了。
“说你是第一来我真不信。”这是那老头对我讲的话。“我在这儿几十年,见到你这年岁的人但凡来这儿,不是吓哭,就是天天嚷嚷。有你这番淡定的极少、极少。”
老者拨了拨那渐灭未灭的灯油,除了被乌云遮挡的月光,那是灰暗的监牢里唯一的光明。噗呲一声,火苗窜了起来。老者挪着脚步出来监牢。牢门再被打开,穿着一身褐色斗篷的娇小女子进了来。
芳苓不忘再给我带食物衣服和钱,还有那曾经压箱底的首饰。若是这光线够好,倒是难得的悠闲时光,可以看看书。
芳苓去了带着的斗篷。焦急对我道:“姐姐,打探清楚了。那春梅生病不假,但却不是喝葡萄酒所致,而是中了毒。普通的毒,性子不烈,不会置于死地,只会让身子虚弱,永远怀不了孩子。”
果真,看来常慧这是一石二鸟啊。
再上朝堂之际,我请来了一个重要的人。
曾经私下问过高婷茵,这韩大夫到底什么来头,京城几家大户的都认识他,并且很熟悉,高婷茵曾道,他与当朝太医院提点是同门师兄。只是俩人志向不同,一个在求官,一个在自在。
若论名气,韩大夫在市井之中甚至比提点名声还要响亮。
把他请来,事半功倍。
我把金子打点的到位,再押送我的衙役也没动手,由得我自己在前面走。庭审之时,门外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姐姐。”
青峰、芳苓、钱掌柜,还有店里的伙计们都站在外面旁听。峰儿的眼圈都黑了,想来这些日子怕是没有睡好吧。我本想对他道句放心,谁知峰儿在我开口前,眼光牟定,语重心长对我道:“姐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欺负了你。”我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心中一暖,他这性子,若是我真的出了事儿,指不定峰儿会做什么僭越的事儿。打定了主意,若是我自己搞不定这事儿,还得请了姑姑帮忙。万是不能让峰儿有个万一的。
一旁的韩大夫冲我微微颔了首。
厅堂之上,那京兆尹正襟端坐,一旁的原告,几个地痞流氓,有说有笑,直到惊堂木往那审案桌上一拍。他们才肃静了起来。这几日都已查清,他们是流窜而来的无户籍之人,常慧也真是会招人。
京兆尹对这有物证有人证的案件似乎没什么可审的,只要我画押认罪,案子就算结论。
要定罪之前,京兆尹问我还有何话可讲,我看着呈在眼前开具的病药方子,指了指韩大夫,“既然错已酿成,还望请韩大夫能去看上一看,以他的医术,说不准能帮着一帮。”这话一说,几个“家属”纷纷表示自家的大夫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哪还用的着别人看。
我想了下,问那几个“家属”,“贵府小姐是否惧寒怕冷?”
那些人不知我缘何此问,皆否定了我的话,“什么怕冷,原本身体好好的呢。”
“咦,这就奇怪了。贵府来买酒时专门问了惧寒可否能喝此酒,我特地多送了枸杞酿的酒。若是体热之人喝了怕是会肠胃不通。不过所幸,韩大夫是这方面的专家。我这罪已定。不若让韩大夫一瞧。若是你们真关心自家小姐的安危,想是不会放着送上门的专家不用,偏生的让小姐病入膏肓。”
京兆尹一见是韩大夫,似乎对我的提议也无异议。当即就要命韩大夫再去一看。
“真的不用。”家属道。
京兆尹没有再理会家属这奇怪的反应。
我现在属于待审犯,不得离堂。芳苓和钱少隐同着几个衙役和师爷与韩大夫一起去了王家府。
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王府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即使是这京兆尹。
不大会儿,那师爷先行回来了,走到大案前,悄悄与京兆尹道了话。俩人不约而同的冷眼瞧了下我。
可是王府里又出了什么事儿。本就焦急的我心下更是忐忑。这厢还未等得钱少隐他们回来。京兆尹当堂宣判,我无罪释放。
几个家属嚷嚷着还要说什么,皆被师爷一句话打回:“你们主子都说了这是误会。你们快散了吧。”
是王子昭,看来常慧连他都隐瞒了。
青峰站在堂已经等的着急了,这边京兆尹刚放了话,青峰跑到我跟前一把抱着了我“姐姐,太好了,太好了。”瞧他这模样,眉间紧蹙,就差眼泪掉下来了。
那为何师爷都回来了,不见芳苓和钱少隐呢。我本打算出了京兆尹府就奔向王家府的,马匹都备好了,还未上马,就见店里的伙计小罗慌慌张张的向我跑来,::“当家的……”他上气不接下气,话不成句。
“又出什么事儿了?”我忙问,一边青峰给他递了水,让他慢点说。
一口水下咽:“不好了,咱们店被人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