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谨记张玉修的话,比以往更关心世容的境况,若是有个升官降职的,心理就十分担忧。
如今的南朝,大家都知王明之而不知主上。
这个让人又恨又惧的人物,这一年中干了不少大事儿。除了减税,修水利外,还颁布了诸多求贤令,为才而用,不看出身。不得不说,在他的统治下,南朝反而比原先更繁盛了。
王明之倡导兴文,以王子昭为代表,是当朝一代年轻人的偶像。
日子若是能如此过,也让人安心。
偏生的,权利最高那个点好像有魔法一般,这些年,没几个人能坐足三年。王明之也不例外。
如果说以前的病都是装的,那么这次,根本不用装,内城求医,重兵守各个藩王。
城内以文为主的一派主张王子昭世袭王明之之位,要知道,这个爵位,实际来讲,就是王位。而王明之的长子王子旭那边,没有丝毫的动静。
据说王明之心中所属的也是王子昭。现在独独留了王子昭在其身边照顾。
真应了张玉修一年前的话。
自王明之病重后,我问了世容,若是王子昭和王子旭,他支持谁,世容对此不在意,谁都行。
对于王子昭,若是放在我初见时,心中一万个希望他当,可如今,内心就同世容一般,谁都行。
世容讲,现下上朝完全看不到王明之的影子了,取而代之的是王子昭,那么王子旭呢,被派到百里之外的郑州了。那个地方,如今可是太平的很,没有什么外族争端。
王明之之心,可见也。
而有一个人,我忽略了很久很久,久到快忘记了,人家还没有忘记我。直到官府的人拿着通缉令来到我的府上。问我是不是曾经谋杀过一个醉汉。
这是多少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而且不是谋杀,那是场意外。知道这事儿的就没几个人,怎得突然被官府翻了出来。若不是有人告官,绝不会如此。
抓我抓的也很是时候,世容才被召回到驻军去。
我还来不及交代什么,就被衙役直接带到了衙门去,问是否还有共犯,我没有招认。明镜高悬的牌匾前,京兆尹坐在下面,桌案一拍,问我是否认罪,拿着供词,还有跪在一旁的指正者。
韩大夫,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与他并齐的跪着,看着一旁伏地痛哭的韩大夫。自姑姑起,便识韩大夫了。一直是个好人般的存在,怎得会如此。
“青姑娘,”韩大夫痛哭流涕的低声道着:“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若不是如此,他们就要杀我的女儿。”
我心如死灰般的看着扔到我眼前的状纸。
“你可还有什么辩解?”台上的人道。
经历了那么多,我不再是当日剑放脖上那个怕死的青缘了。
我立直了背:“此事乃意外,绝非谋杀,还望明察,我不会画押的。”这个时代,若是画押,就是死罪。若是不画,还能拖延时间。
可是,我想简单了,韩大夫的女儿被人挟持,现在再来抓我,很明显是有预谋的,要将我置之死地。生意上得罪什么人了吗?没有。可是世容得罪了什么人吗?我也想不出来。
“他们是谁?”我跪着低着头,微微侧脸轻声问还在痛哭的韩大夫。
一声“常慧”传入耳中。
常慧啊常慧,这么多年了,没想还没有把我忘掉,真是难为你了。
“证据确凿,哪里还容你狡辩!”京兆尹啪一声又拍了桌案,又对两旁人喝道“来人,上刑具。”
古代的刑具我是见过的。随便哪样,我即使不死也是半残。
两副腿夹板被带到了庭上,这两个下去,我这后半生恐怕路都走不了了“等一下”我喊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画押。”此言一道。京兆尹一声“好。”着人拿了红墨,让我按手印。
韩大夫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回荡在我耳边。
“三日后行刑。”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三日,据我所知,死刑犯通都是秋后问斩,再者,这种严重的需要砍头的罪犯是需要主上,也就是现在的王明之亲自审批的。
我怎么又糊涂了,现在是王子昭了,是啊,王子昭他会杀我吗?可如今,都不需他们过问了。
早有预谋的,一切都是准备好的。怎么会让我喘息呢。
常慧啊常慧。没想到,最后竟然要死在你的手里。
我曾经面临过生死,心中一直对自己的死抱着一个侥幸,就是若是我在这个时代死了,就会回到我自己的那个时代,如此来宽慰自己,也是在最坏情况下的无奈之举。
死刑犯都是单独的牢笼,在衙门最深处,没有灯光,没有窗户,除了来时那路上有盏微弱的油灯外,完全照不到这里。我从大堂被押入牢里时,太阳刚刚落山,一进来。不能适应没有一点的光照,脚下有什么东西也知,被绊倒过两次。伸手摸,是稻草,还有石头,这石头应该是枕头,稻草就是铺地。
黑夜彻底将这里覆盖。
我闭上眼睛,其实和睁眼没什么区别,问自己,怕不怕死,事实上,我怕的要死。可能做什么呢?为什么总是在自己最困境的时候丝毫无所作为。因为心里相信,世容,他一定会救我。而此时,反而不想让他来,若是王子昭当权,常慧定会为所欲为,生怕此事再牵连于他了。
果然,不知过了多久,先是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再是黄色的光照亮了地上的青石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