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就跟着少主进了书房,恭声回禀道:“禀少主,长风镖局送来口信,说是钦差辛大人命人来托镖到长安。”
楚敛一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语调微扬道:“托镖到长安?这趟镖若接了路程可不近呢。”
这路程可是不近呢,遂转了转眸子,又问道:“可有说清楚是什么镖吗?”
“这个尚且不知,不过听口风要最重的镖。”
楚敛沉眉思忖片刻,道:“告诉董天,无论是何镖,都接下来,必要万无一失的送到长安城。”
“是,少主。”殷斯躬身退了出去。
楚敛伸手从书架上撤出一本厚厚的书,书页崭新,墨字清晰,看起来不是常常翻看的,将之前誊抄好的账本的纸笺夹在里面,随手放在了书架不起眼的地方。
长风镖局里董天得了少主的吩咐,转头就和宋凌应承下来这笔生意,随后就是详谈价钱和一些需要注意的安排。
宋凌不解的看着自家的大人,疑惑的问道:“大人既然知道这长风镖局目的不单纯,为何还要托镖去?”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左辞站在廊下,廊下的紫藤花纷纷垂落,剑眉轩扬,饶有兴致的问自己的侍卫。
宋凌想了想,他与楚敛接触并不多,这么久过去印象也模糊了,只记得是个戴着银箔面具的少年,他说:
“属下拙见,寻常走镖之人必定会有些道上规矩,那一次,却漏洞百出。那董镖头看起来的确是行镖之人,可是那楚少主竟然一言不合便动手杀人,且使得是暗器。”
镖局的规矩繁多,从江陵到晋州这条路虽然长远,但也应当是镖局常走的,一般的镖局为了顺利少见血,和盗匪其实都是有些交情的,有些对应的暗话。
那董天,一路而来分明都懂得,却似乎是在忌惮什么,不说暗语,说打就打。
“兴许只不过是少年年轻气盛呢。”左辞淡笑一声,显然不以为意。
“这……”宋凌哑然。
那楚少主不过十六七的年纪,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这个年纪,尤其是身怀武功都是心高气傲,年少轻狂的,陡然遇见这种狂徒挑衅,自然是急不可待的要收拾他们,血气方刚的。
“咱们毕竟是老主顾,你且放心将镖托给他们。”左辞摇头笑了笑,将半杯残茶泼出窗外黄葛树下。
“是,属下知道了。”
左辞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紫砂杯,眉眼轩扬,负手而立,透出与假扮辛言时,截然不同的冷峻威仪。
宋凌看着他又笑了笑,大人一直都是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格外冷静,宠辱不惊。
其实这样,也让追随他的人很安心。
他又淡淡道:“这次托人身镖,让他们光明正大的走,走水路,越快越好。”宋凌低声应下。
无论是面对朝中的尔虞我诈,还是疆场上的身陷绝境,或者是接到先帝驾崩的消息,不眠不休数日,夙夜千里后,却面对的是宫墙上的暗箭围杀。
大人总是这样的镇定从容,冷静如斯的神情,一路披荆斩棘而来,仿佛什么都不值得惧怕了。
清溪小筑里,庭院洒扫洁净,两三株海棠树亭亭玉立,楚虞靠坐在小池塘前的青竹藤椅上,闲情雅致,怡然自得。楚敛来时,他手中才放下药盏,眉头轻皱,转头看见来人又极快的舒展开。
“兄长,身体可好些了?”楚敛几步过来,看见祀衣手中托盘上的白瓷莲花小碗里,只有一点浅浅的棕色药渍。
楚敛回来的时候,就有人来送过消息了,楚虞点了点头,温言道:“嗯,这次的大夫很不错,喝了这药后感觉舒服了不少。”
“十一,尝尝新送来的蜜饯青梅脯。”
楚虞自己不吃,先推过来给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注意到楚敛爱吃甜食的。笑眯眯的看着楚敛,和小时候楚老夫人哄他的神情一模一样,这分明是给他喝药后驱除苦味的。
楚敛从善如流的拈了一颗放进嘴里,酸甜可口,嘴里含糊道:“我也陪兄长钓一会鱼,玉啄,去给本少主拿了渔具来。”
“哎,是。”玉啄马上就搬来了小杌子,请楚敛坐下,又去拿鱼竿鱼饵等物来,在鱼钩上穿上鱼饵。
“唉,赶了这么多天的路,真不知什么时候能得闲。”楚敛舒展了一下双臂,叹息道。
楚虞闻言蹙了蹙眉,抬头道:“怎么,不在这里多留几日?”
楚敛点点头道:“嗯,兄长也知道,山庄这边事物繁杂,明日还有事和父亲当面说,所以要回一趟铸剑山庄去。”
父亲是不大愿意兄长知道这些的,但身为楚家的嫡长子又不可能太过天真,只是隐隐约约透露过一些,依照楚虞的聪明,自然就会想明白的。
果然,楚虞听了淡淡一笑,没有再追问下去,楚敛口风很紧,身边带出来的人也一样。
他问:“父亲很器重你,十一,你这样高兴吗?”
楚敛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带起一丝浅笑,目光落在池子里的鱼上,缓缓道:
“实说的话,我很高兴可以做这些事,也许在兄长看来这些事情是没有道理,没有感情,可它对我来说却很重要。”
楚敛同他一道坐在池边,天清云淡,接过一杆鱼竿坐在小杌子上,放上鱼饵落进池子里,水面映着杨柳依依,不时有胖胖的鱼儿游过,绕着柳枝转一转。
“有些事情对兄长来说没有意义,于我而